“来，跟姐姐玩。”百无聊赖之下，萧一可叫小男孩和自己玩。她说的是普通话，明显的，小男孩可能不太会听，阿宇用土话和他说，然后小男孩才不情愿走过来。

    萧一可抱起男孩，用自己的脑袋蹭他的脑袋，小男孩笑了，开始接受这位陌生的大姐姐来。不过这是萧一可的错觉，小男孩形式地给她抱了抱，便挣开她回到阿宇大腿坐着。

    到晚上九点多钟，大家一个个回家准备睡觉。丁婶不论说话还是长相，里里外外透着股亲切劲，她向萧一可说话：“老妹，你不要怕，我明日上大队（是当地人民公社时村委会前身的旧称，属于当地习惯称呼。）报告，你的事呢会有人帮的。我们呢，不论我是不是公道人，别讲是村里面做公共的工作，看见可以帮的应该总要帮。现在你先安心在这停一晚两晚，要解决，也许是哪日送你上车回家，你家里电话多少？”

    萧一可听丁婶在安慰自己，点了好几次头说“嗯”，可是丁婶问家里电话的时候，她就犯难了。

    现在家里的电话……二十年前我才三岁，家里的电话是哪个了？那时候家里确实有座机，应该还是我读书时那个。

    “我家里……”萧一可舔舔嘴唇，“没有电话。”

    丁婶愣了一下，好像不相信她的话的样子。萧一可又说：“哦……我哥有台手机。”

    丁婶说：“好，讲给我听，我明日打打电话看。”丁婶拉开抽屉，翻了翻拿出一个本子和圆珠笔。

    “嗯…..嗯……”

    萧一可装作正在想的模样，然后报出自己的手机号码给她。丁婶没有怀疑，写下来，又念一遍确认无误。

    “你今晚和阿玲她们睡着先，我们没有多的屋子和床。”

    换个角度去思考，对于她们今天来了位不速之客，一家人身子都稍微绷得紧，这是防人之心。萧一可心想。其实她也是没猜对全部，的的确确，帮助有困难的陌生人，像留宿这种，提防着点是应该的。还有就是……

    农村人干了一天活习惯早睡早起……

    阿宇姐妹同睡一间屋一张床，即使她们已经十三四岁，这在农村倒是常见。如果她们是男孩，估计要和丁婶儿子挤一挤。

    她们的房间不大不小，祠堂左边第二间，地上是平坦的泥土，光着脚踩在地上冰凉凉的。房间里有股暖香，女孩子特有的体香，两姐妹掀开被窝钻进去，那股带有暖意的气味就拍出好多。

    她们床后还有点空间，丁婶儿子搬来三张长凳放好，接着抱来草席和长木板，给萧一可拼成了一张床。晚上很冷，丁婶拿来被子和被单，一垫一盖。于是，萧一可便和阿宇、阿玲两姐妹睡在一个屋子里。

    “嘿，一可姐，你结婚没有的？”阿玲爬到床尾，她第一次和萧一可说话。

    萧一可笑着说：“没有啊。”

    “有男朋友了？”

    “……”

    “你坐的那辆车是怎么样放你下车的？诶，是不是在高速公路下来，从那里到这不近啊。不是说高速公路不得停车吗？司机居然敢放你下来！”

    萧一可慢慢躺下，把被子拉倒腋窝。“有钱捞都敢。”

    “一可姐做什么工作的？得钱多吗？”

    “你多大？就问我得钱多么。”萧一可觉得好笑，女孩子同样的俏皮又令她欢喜，“不管讲钱多不多，赚得了就得用出去。出去工作了就知道，那些房租啊、水电啊、吃吃用用啊，基本工资才刚刚合用，存不了钱。”

    阿玲也躺下，彼此头顶对头顶，发丝间不同的气味碰撞在一起。

    “我和我姐六年级，初中读不去的话就是出去找工作。外面的人都讲，起码有个初中毕业证工才好找。你读到什么？”

    “大学。”

    “哇！哇！”不光阿玲，连阿宇也同时惊讶地发出声音。“这么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