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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整理好的行李箱

    "嗯,行,够了咱就走。天不好,辛苦辛苦。"我掀开帽檐儿,抹了下脑门,里面沤湿了一片。雨下到九点来钟的时候就停了,外面的制服迎着风抽搭了一阵儿,干了些,但下面的那层衬衫还湿着,箍在身上,抬胳膊尤其不舒服。不过下了场雨,空气倒是好很多了,提鼻子闻闻,满腔子土星味儿。马路看着也干净,斑马线冲刷得漂白漂白的。

    "没白干,没白干昂。"夏明远拍拍我的肩膀,浑身带着股得瑟儿劲。雨停了之后,这货才从车上下来,嚷嚷着晕镜头,一干活躲出去老远。

    "是吗?"我耸了耸身子,躲开他的手,"但愿吧。"

    "你看,什么叫但愿吧,这叫天随人愿。"

    夏明远的话,有一多半儿是靠不住的,这句也一样,至少天没有随我的愿。

    送张垒回台,那丫头有点发烧,交代了几句,买了点感冒药给她,才跑回了趟队里,到家已经10点多了。楼下车位空着,楼上家里黑着灯,陈小白还没回来。

    我摸出手机,按亮看了看时间,十点四十。屏幕上特别干净,没有未接来电,没有短信。这种情况不多,她朋友里没有喜欢大半夜出来疯的,平常聚会最晚不会超过10点。回来前半个小时,一般还会通个电话。小白惜命,只要没到家,总会觉得自己处境凶险。可能会出车祸,可能会被劫持,可能开着开着人休克了,如果多一个人知道她的行程和出发时间,就可以有效降低死于非命的几率。我其实并不觉得打个电话能有多高明,但心里踏实。半夜里的电话,是一个女人对自己男人迂回却又最基本的需要。这会儿的我,似乎不再被需要了。

    家里和我早上走的时候没什么大区别,就是主卧的门敞开着,可能白天陈小白回来过一趟。借着厅里的光线,能看见衣柜旁边竖着个拉杆箱,那是有一年我们去斯里兰卡,装不下礼物临时买的。质量很一般,但是样子、颜色都非常耐看,大小也适合女孩子拖拽,装东西很实落。

    我瞄了一眼,开始没多想,后来洗澡的时候有点儿心虚。这是真的过不下去了?我摇摇头,把眼睛边儿上的泡沫往外甩了甩。不能,房产证上是她的名儿,房子是她的,要走也是我走。何况如果真的要走,我不在家的时间很多,没必要留个箱子给我看。那是做什么?

    到这份儿上,算得上是两个人的消耗战了。心气儿磨没了,剩下的情绪也好,脾气也好,只能靠时间去弥合。也许要很久,也许会很快,不定谁的一句话,中间隔着的那层纸就破了。

    我颔着头,半眯起眼。水从后脑勺流下来,找着自己的纹路往眼睫毛上聚。头朝前移一点儿,水珠子连成线,一串串下落碎在脚面上。朝后移一点儿,水珠就断开了,一颗颗分得清楚。过日子差不多也是这样吧,到哪儿找那么流畅的。

    何况是我错在先,不提那晚酒后乱性,单单我和刘悦那事就够被甩100回的。

    11点,陈小白还没回来。我上床也睡不安生,顺手开了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