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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兔死狐悲

    后面又说了什么,我就、记不太清了。头上像罩了一个玻璃罐子,外面的人脸是扭曲的,连声音都是弯的。刘悦隔着玻璃喊,“自己能走吗?能走吗?”

    我点点头,在椅子上撑了一把站起来,找着平衡往前走。胃里胀得很满,但没有太不舒服。偶尔还能打出个酒嗝,身子一松。走得不稳,感觉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泥,又刚落了场大雨,水哇哇的越来越软,踩着一脚深一脚浅。

    怎么上的车,也不记得了。我靠在椅背里,眼皮发沉。

    “这么废物。行不行啊?”刘悦在左边说话,好像隔老远。

    “行。缓缓就好了。”

    我强挺着睁眼看了看,眼前一片明晃晃的车玻璃。后视镜上还盘着串什么。车一动,底下的穗子左右乱摆。看着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真行啊?”

    酒劲儿往上顶,我说不出话,点点头。

    “那跟我回家吧。”

    “什么?”

    “我说,那送你回家吧!” 刘悦把我头上的玻璃罩子喊碎了,世界清亮了点儿。我晃了晃脑袋,支着身子往起坐。

    车跑在中山路上,街边的店面关了大半儿,橱窗里黑洞洞的,映着路灯。往前数二十年吧,这片是正经八百的商业中心,最早的百货大厦,最早的西点,最早的美食街。随便租个点儿,卖鱼片都是实落的钱。那时候的东部还是渔村,锦瑟大道已经是城市边儿了。听老邢说,当年队里分房,在现在的高山所,刨除补助八百来块一平。他老娘觉得偏,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后来才知道,市政府搬家搬到这蛮荒地儿,眼见着寸土寸金。

    又过了十年,金融中心拉着海边的一片起来,中山路那边就见冷了。再到近五年,剩下点儿人气也越来越散。往这边儿跑的都是奔劈柴院喝豆腐脑的,要么就是往教堂跑拍婚纱照的。 缓了有一会儿,酒劲儿退了,手心里攒了一小搓汗。

    我长出了一口气,对着后视镜照了照。镜子上果然盘了串珠子,墨绿色的一颗颗个儿很小,看样串得很长。 我合上眼又琢磨了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