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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死于异乡(一)

    回家之前,宝子给了我一张卡,以后这张卡就是工资卡,所有钱都会通过这张卡来给我们支付。

  拿到卡之后,仔细的查看这张卡,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并没有发现这卡有什么神奇或者不同之处,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卡,可是它的背后将会出现一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旅途,甚至可能会颠覆我的生活。

  回到家之后,将自己挣的钱都给了家里,将出国的事情给他们说了。

  “国内不能挣钱吗?为啥非得去那么远的地方?”母亲担忧的说道。

  “也算是去旅游,去国外体验一下国外人的生活,顺便挣点钱,而且工资还高。”我不敢说实话,因为我心里也没底,更不要说父母了,他们总是会将孩子的痛苦放大之后强加于自己身上。

  “去那边干什么?找的人靠谱吗?”父亲这时候才开口。

  “好几个朋友去呢,那边也有人,就是种种菜,外国的体力活工资比国内工资高,我干一年挣点钱就回来了。”我现在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父母放心。

  父亲坐在炕沿上,转头看着窗外,沉默了。

  “嗯,我跟朋友都说好了,这次回来就是办理一下签证。”看到父母如此为我担心,我内心有了一丝松动,但是看到家里的情景,父亲那花白的头发,母亲那臃肿的手指,还有姐姐、奶奶,为了改善家庭,就像宝子说的,富贵险中求,只要我去了之后小心,肯定没什么大问题。

  “你们放心,你们自己的儿子还不了解吗?我肯定不会干什么坏事的,我就是去打工赚钱,也就是有些人经常说的劳务输出。”我知道父母在为我担心,尽管我也不知懂去了会发生什么,但是现在我首先得让父母放心。

  将卡给了我妈,“这个卡是工资卡,你们拿着。”

  “我们拿这干啥啊?拿了你花什么?”母亲将卡又递了回来。

  “那边工会给生活费,而且包吃包住,来回路费报销,再说这卡都不知道那边能用不,我拿着,万一丢了补办都没办法补办。”

  “那,那行吧,我们给你收着。”

  之后就去办理了护照,赶回了哈尔滨。

  到了哈尔滨,宝子又带来一个朋友,也是一起去的。

  “哎呀,龙哥,老是听宝子讲起你,今天可算见着活人了。我叫小伟,以后咱哥三就是一个战壕的了。”小伟眼睛里充满了兴奋。

  “我是任龙,叫我龙哥也行,都是兄弟,别这么客气,以后咱就互相照顾。”

  “好,龙哥。”

  几天之后,就踏上了出国之路,以前觉得出省就很远了,没想到现在要出国门了。

  我们从绥芬河出去,到了海外境,一个叫老韩的中国人等着我们,他穿了一身迷彩服,没有任何标志的,带着黑色贝雷帽,清点人数之后,领着我们上了一辆黑色牌照的吉普车。

  上车之后,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了枪,漆黑、冰冷、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老韩跟我们介绍大致情况:“卡都收到了吧,来到这里,你们就属于登录注册了,此刻五万已经到账,但是同时,你们也没有回头路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无条件的听从安排,之后会安排你们训练,通过训练选拔之后,才是一名合格的雇佣兵,只要你不死,每月五万元就会到账户。”

  虽然没有宝子说的那么离谱,一天一万,但一月五万也不错了。

  “如果你们不幸牺牲,会一次性给你们50万,这个请绝对放心,我们是很重视诚信的,人无信不立嘛,我们靠的就是口碑。”老韩继续说道。

  我心里一惊,虽然之前知道雇佣兵会死亡,可是当时只顾想钱了,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们真正面临的是死亡。

  过了好久,车子才停了,因为车子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行进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

  下车之后,终于看见一个大厂房,排队从黑乎乎的大铁门进去,到处都是穿着绿色迷彩服,带着黑色贝雷帽的人,拿着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们就被安排到一间屋子,屋子只有一扇天窗,像大牢一样,光线还行,不是特别暗,屋内一片空旷,没有床,只有水泥地板和墙壁。

  大院到处有狗在嘶叫,不停听见车子开进来的声音。

  突然,传来一阵阵俄语,什么达瓦里喜,洒基。然后是什么列保,格瓦斯。

  突然,屋子大门打开,俩人抬着大铁盆进来,里面有大面包,火腿和汽水。

  吃完之后,所有人被脱光检查,所有私人用品,手机、手表、钱包等都被没收了。

  就像老韩说的,一旦选择这条路,什么国家,什么民族,什么姓氏,什么自己,统统归零,现在的我们完完全全属于他们,包括生命。

  检查完之后,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编号,之前也听老韩说过,在这里,我们无名无姓,只有一个编号,一个会一直伴随着我们的编号,无论点名,或者发放物资,就算是发阵亡抚恤金都是按编号发放。

  我是08692。

  通过编号的一个个数字,处处透出冰冷、无情,隐约觉得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一丝不安从心里升起,一缕恐惧在脑中蔓延,尤其是到晚上之后,屋子开始被黑暗吞噬,屋子的各种语言混杂在一起,我和宝子对视了一下,曾经的经历又涌现眼前,三个人紧紧的一个挨着一个,仿佛这样可以让我们心里可以踏实一点,虽然我们也算是经历过一些事情了,但黑暗总会滋生恐惧和绝望,只有偶尔间的进餐时间,才会通过大门看到外面的世界,一天,一天,又一天,没人知道我们将要面临什么。

  我们只能相互安慰、鼓励,用金钱来击退黑暗,用还未到手的金钱来填充自己此刻不安的心,我知道,在黑暗中,心灵是需要支撑的,否则就会像房间内那个被黑暗折磨的发疯,最后被带走的韩国人,虽不知道他被送到哪去了,会面临什么,我从内心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步他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