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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砖窑囚禁(二)

  原来现在身处在山坳当中,眼前是一座大山,结合刚进来时的高墙,不难想象我们现在的处境。

  季叔、傻春子,马羔子都走向了自己的岗位,看着那一个个机器,还有那堆的很漂亮的砖块,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但是眼前的机器和地上的一些痕迹表明,这不是技术活,而是体力活,并且是那种想象不到的体力活。

  慢慢的就剩下十几二十人站在原地,不知道干啥,我想这里的人都是昨晚才到的吧。

  之后过来了一群人,凶神恶煞的,有黄毛,有紫毛,总之头发乱七八糟的,个个拿着棍棒,拖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小伙子走了过来,到我们跟前后,将那个人扔在了地上,然后大声呵斥:“以后,早点起床,不要偷懒,否则这就是下场!”

  直到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是进黑砖窑了啊!以前总是听说陌生人会用食物来骗人,然后掏心挖肝,现在我竟然就经历了,只不过我没被开膛破肚,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人群中立即炸锅了,有人高喊:“凭啥打人啊!”

  “就是,我们不干了。”

  “走,大家走。”

  “哈哈哈哈”,那群人笑的前仰后翻的。

  人群中一个人就要离开,刚走了几步,就被那群人中冲出的一人打倒在地,顿时,那群人一拥而上,拳头、脚、棍子、棒子全都朝着那人招呼。

  一阵阵的惨叫从那人嘴里发出,冲击着我们每个人的脆弱神经。

  狂风暴雨之后,终于停手了,那人已经满脸是血,身上布满了灰土、脚印,双手抱着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嘴里不停的**,最后变成了哭泣。

  我们都被刚才的那幕吓傻了,想到早上傻春子说的,用周扒皮形容简直太抬举他们了,这群人没人性的,如果说昨晚还存在一丝侥幸心理,觉得就是住的环境差点,那今天就只剩绝望了。

  看来,我们是被骗了,世界上就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吃得好,睡得好,好一月领七八百块,现在想想,自己真的太傻、太天真了。

  突然想起奶奶经常说的,只有暴风雨后的彩虹才是最美丽的,现在我好像有点懂那个意思了。

  “以后,你们将成为这里的一份子,不要顶嘴,不要企图逃跑,要不,腿给你打折。现在给你们分工,去了可不要偷懒啊,要不中午饭都没有。”

  大家被分成了两排,我们就像商品一样,被分配到了不同的货架。

  我和几个不认识的人,被一个红毛领走了,怀着忐忑的心情、迈着沉重的步伐,走的时候看了宝子一眼,四目相对,都从相互的眼里看到了害怕,看到了惊慌,看到了哭泣,看到了绝望。

  一直走,一直走,我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此刻我特别想哭,后悔,特别后悔,要是我没有离家出走,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到了地方才知道,让我拉车子,准确来讲是拉湿坯,一个大的车架子,上面两个横杠,前一阶段的两个人将装有湿坯的木板放在车子上,装四五板之后,拉去那边晒花架。

  拉车子的人挽着袖子和裤腿,看着胳膊、手上青筋暴起,太阳穴鼓动,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脸色随即变得通红,弯曲的腿将脚都蹬进了土里,在加上地上那泥泞不堪,坑坑洼洼的土路,还有那被压出的深深的车辙,我就知道这活不轻松。

  我推了一辆车子,然后小心翼翼的和那边的左右支架对准,学着刚才拉车那人的样子,将车把手放在地上,腿跪在上面,用全身的力气来压着它,拉板的两人装了一板,我感受到车把手想往上翘,又装了一板,我两只腿都跪了上去,当第三板上去的时候,我感觉压不住了,身体总是往上飘,把手的力量已经不是我能抗衡的了,我使劲的往下压,就在我感觉差不多的时候,第四板上去了,当时我就失控了,把手猛然上翻,我就被甩了出去,落在了车子的湿坯上。

  全身感觉都散架了,膝盖和胳膊蹭破了一大块皮,肋骨好像也被咯了一下,胸前一阵剧痛,在旁边人的帮助下,我才勉强爬了起来,就在我刚站起来的时候,一个嘴巴子,“啪”的一下,打在我右脸上,火辣辣的疼,眼前好像都出现重影了。

  “妈的,废物,这点事都干不好,还损坏了这么多砖。”耳边传来阵阵骂声。

  过了一会,我才清醒过来,旁边的人正在收拾被我弄坏的那些砖,眼前站着一个光头,刚才就是他打的我。

  他又过来用手怼我的头,“妈的,废物东西,别他妈的拉湿坯了,滚去那边拉板。”然后将我使劲的推了一把。

  我被推了一个趔趄,差点爬到地上。

  稳当之后,我直起了腰,和那边一个人配合拉板。

  刚开始,我走的慢,那边人走得快,导致板就斜在轨道支架上,为此也挨了几个嘴巴子,慢慢的,我们两个开始同步,我也不再遭受毒打。

  一板一板的就这样重复装车,偶尔可以休息一小会。

  摸着被揍的有点肿胀的脸,又一次想哭,家里三十几亩地也没这么累,从小到大就没挨过这么重的打,想着想着,眼睛有些湿润,最后凝聚成了眼泪,落在脚下,钻入了土里,抽噎了一会,我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也顾不得现在是否成了大脸花猫。

  拉板,拉板,还是拉板,腿一直来回动,腰一直弯着,休息的时候,一站直就会感觉一阵钻心的疼痛,每次左右扭动的时候,都能听见腰部骨骼发出“啪”一声。

  我做的是拉板阶段,下一阶段是拉湿坯,上一阶段是切坯,上面有一个大型搅拌机,由输送带将搅拌后的料送到制胚设备,从设备出来的后就是一大块平平整整的湿坯,然后由人操纵切坯设备,也就是踩一下机器,一整块湿坯就被分割成了一块块砖,最后由我们送到车子上。

  到了中午,几个人推着车,上面放有三个大桶,我还寻思这是干什么用的?装水吗?旁边的人都停下手里的活,不知道从哪拿出了饭盒,径直向车子走去,我才知道要吃饭了。

  可是我没有饭盒,咕噜咕噜的肚子让我也大步跟了过去,只见每人领了两个大馒头,插在筷子上,拿着饭盒盛了一勺白菜豆腐汤,蹲在地上,开始狼吞虎咽。

  到我的时候,我拿了两个馒头。

  “你饭盒呢?”

  “我刚来,还没饭盒。”

  “给,这是你的饭盒,记住,一人就一个,丢了就别吃饭。”此刻,让我觉得他脸上的刀疤不再那么狰狞,甚至有点亲切。

  我赶紧拿过饭盒,装了汤和小菜,又拿了一双筷子,也跟他们一样将馒头插在筷子上,开始填饱肚子。

  吃完饭,休息了大概十几分钟,那边就开始催促拉板。

  烦劳的工作又开始了,弯腰,来来回回的拉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