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上官煜来时夜色已深，心仪亦有心事，两人就直接睡下了。可是这次，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抱着她。心仪心里隐约明白是为什么，可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问道：“煜郎，你怎么不抱我？”

    上官煜出了一口粗气，转身将手搭在了她的身上，同时嘴唇碰了碰她的眉骨，说：“睡吧，朕有些累了。”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感觉却是无比的陌生、遥远，心仪的心仿佛一下子坠入了冰湖，泪水不自觉地淌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情绪，咬了咬嘴唇，说道：“先皇后的祭日快到了，煜郎打算怎么办？”

    心仪终于说出这句话后感觉反而轻松了，她知道他现在正看着她，于是也干脆转头看向了他。

    他的眼神中有猜测，怀疑，甚至丝丝恨意，但就在她看过来的那一瞬又恢复了平静，柔和，以及笑意。

    “朕没打算怎么办，鹿儿好端端地怎么提起她来了。”

    心仪认真地注视着他，没有发现他的眼神有丝毫变化，心底不禁感到深深的失落。

    她转回头去不再看他。

    “煜郎不必这样的，她是你的结发妻子，你念着她是人之常情，我不会不高兴的。这样吧，从明日起我会带着妃嫔们到莲花殿祈福三天。后日就在关雎宫设一张祭桌，煜郎祭奠一下故人吧。关雎宫是她的寝宫，她魂魄若能归来一定会来这里。”

    她说完等待着他的回音，不由地愈发紧张。

    一阵沉默之后，身后终于传来了他的声音。

    “鹿儿，真的不必了。”

    心仪闻言，心内不觉灰了一半，眼泪跟着无声滑落。

    她无力地叹了口气。“睡觉吧。”

    “煜郎”

    上官煜分明听到了她的哭音，不由得竟有些心慌意乱。

    这晚，他一夜无眠，天快亮了才稍稍合眼，之后又急急起来上朝，因此神思倦怠，头昏脑沉。好不容易上完朝，在去往昭阳殿的路上，他照例问安瑞：“皇后上午做什么了？”

    安瑞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今早起领着各宫娘娘们在莲花殿为先皇后诵经祈福，现在还在那里。”

    他闻言，揉了揉额头，不再说话。

    晚间，上官煜处理完事情准备起驾去关雎宫的时候，安瑞忽然奏道：“陛下，皇后娘娘先前遣人来说，后宫这三日要潜心礼佛不能侍奉陛下，请陛下在昭阳殿歇息。”

    上官煜一时间怔在了原地，心底渐渐地涌出了一些莫名难解的情绪，仿佛是失落？仿佛是歉疚？又仿佛是惦念……

    因此他很生气，气得又到了半夜才入眠。

    次日，夜幕降临之时，关雎宫来人奏报：“皇上，祭桌已经摆好，娘娘请您前去。”

    上官煜听了，便匆匆起驾。

    此时，心仪正站在祭桌前等候。

    不久，上官煜进来，只见幽凉月光下，她一身素衣茕茕孑立、默然低眉，竟比那月光还要凄冷，心底顿生怜惜。

    “天凉了，你怎么在这儿等着？”他不由得责备道。

    心仪抬头见他过来，福身行礼：“恭迎皇上。”

    上官煜走近，拉起她的双手，不禁皱眉：“手好凉，快回屋里去吧。”

    心仪点头，正准备离开，却发觉他抓着她的手不放。

    他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笑了笑放开了手。

    心仪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上官煜‘啊’的惨叫了一声，她仓惶转身，只见他抱着头又大叫一声，一把掀翻了祭桌。

    “煜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