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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情大于天

    夜深了,枣叶家还亮着灯。

    枣叶爹自从听到李子寒回来的消息后,心里仿佛又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在柜上拽过酒壶,嘴对嘴猛喝了几口,泪水从眼窝流了下来,枣叶爹哭了,回身坐在炕上,抱起三弦弹唱起来,曲调低沉悲凉:“人生孤灯伴,细思九重天。秋鬃白霜雪,泪水含中咽。谁解心中悴,一梦聚阳间。冤家节未了,情伤心肠断。”眼泪顺腮边流淌滴落在三弦上。突然,弦断了,枣叶爹更加伤感的长叹一声,“三弦也知我心啊!唉!”将三弦放在一边,息灯和衣而睡。

    “嗷……呜……”怪声从山里传出来,时隐时急,阵阵狂吼,尖声入耳,令人毛骨悚然。

    枣叶爹抬起头听了一会,脱口而出:“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忽然想起什么,忙坐起身,重新开灯,拿过旧籍古书盘算起来,“今天为戍日,消灭归土,凶,太凶了。丑时,绳索捆绑,这个李子寒震怒天鹤塔,引孽鬼入崖啊!”

    隔屋枣叶,被深夜怪叫声吓得六神无主,紧紧抱着木羽缩在炕角。隔屋爹爹的怒骂声,更让枣叶神情不安:李子寒!莫非李子寒发生了什么事?平素对爹爹从不多问一句,当听到爹爹怒骂李子寒时。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放下熟睡的木羽,下地来到爹爹屋里:“爸,你说李子寒震怒天鹤塔,莫非你有了李子寒的消息?”

    枣叶爹愣了,收起古书狠瞪了枣叶一眼没言语。

    枣叶又追问:“爸,你已经好长时间不提李子寒了。为什么今天提到李子寒?”

    枣叶爹指指窗外说:“你没听到这瘆人的叫声吗?”

    枣叶不解的问:“这叫声跟李子寒有什么关系?”

    枣叶爹生气的说:“怎么没关系?李子寒刚回来……”话出嘴边也知道走了嘴。忙自责唠叨,“我跟你说这些干啥?唉!累了,该睡了。”

    枣叶一听兴奋起来,上前拥着爹爹:“爸,李子寒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真的!”

    枣叶爹在被窝里抬起头,仿佛不认识似的盯着枣叶,慢慢的晃动下:“枣叶,你还嫌李子寒害咱家不够啊!他害了咱们家三代啊!你还不死心?你……”话语虽轻,可带着几分凄凉,几分哀求,又有几分责备。

    枣叶从爹爹的话语中,得到李子寒回来的消息,不顾爹爹说什么,兴奋的大喊:“李子寒回来了!李子寒终于回来了!”转身跑回屋。

    木羽被临房飞过猫头鹰,“嘎嘎”叫声惊醒。大声哭喊:“妈妈,我怕!妈妈,我怕!”

    枣叶从箱子里拿出布兜,掏出千纸鹤数起来,边数边劝木羽:“木羽,别怕,妈妈不是在屋吗!猫头鹰叫有什么可怕的?”

    枣叶爹冲枣叶屋想喊,想骂,都忍住了。长叹一声坐起身,拿过古书又翻了起来。看着古书两眼凝固了,嘴里连连说:“冲克相缝,凶,太凶了!女大不可留啊!早晚我也得让你给气死!唉!”泪珠一串串落下来,“我啊!出家,离你远远的。眼不见心干净啊!”抹把泪水又躺在炕上。

    司浩平办公室里。

    司浩平桌上摆着小布兜,认真翻看几本书,自言自语:“二刚这小子就是鬼,他啥时候知道我爱书呢?《菜根谭》,这书太好了。李子寒,没想到吧!是你给我当了天梯啊!《菜根谭》是我最喜欢的书。”翻到书的扉页,看到签名寻思起来,“吕天路,公安局长吕天路。哼!”摇摇头又翻,“咬得菜根断,则百事可破,心灵之药石,处事之宝典,讲得好!讲得太好了!文如行云流水,意似朗月长空……”捧着《菜根谭》这本书赞不绝口,“太好了!太好了!”

    滃云山村接连两天每到夜深人静,就传来怪叫声,猫头鹰“嘎嘎”闹个不停,弄得全村老老少少心神不宁,整个山村笼罩在惊慌恐怖中,仿佛灾难降临。村里人纷纷来到天鹤寺进香烧纸,祈祷上苍保佑,驱灾避邪。

    大鞋底子准备好香纸供品,悄悄拥开屋门。

    大门外有人催喊:“大鞋底子,你倒是快点啊?”

    大鞋底子忙应和:“来了,来了,急啥!”走出大门口笑了,“来了,我这不是有孩子吗?”回身关好大门。

    大门外一中年妇女凑前悄声说:“看你这个磨蹭,是不是孩子他爹回来了?在炕上吃奶还是挤奶啊!”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大鞋底子伸手就是一巴掌:“兰仙姑,要比美我不如你,要是跟我斗砬子耍花嘴,你得再学三年五载,你信不信?我敢抱着奶子在这当街走,你敢吗?我那爷们没回来,就是回来了我想挤奶吃奶还不是随我的便啊!”

    中年妇女叫兰妮,家住隔山深沟里。因父亲好赌,从小把她输给本村一个大她六岁光棍。为抗议这门婚姻,她整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人长得漂亮,打伴得也美。同样衣服穿在她身上,就有一种自然美。时间久了,人们都管她叫兰仙姑。兰仙姑笑了:“大鞋底子,你别嘴硬,论耍嘴我是不行,要是来真的你还别跟我叫劲。我敢一丝不挂在这村里走一圈,你敢吗?让你随便找个光棍我敢跟他亲嘴,你敢吗?动真的你不行!咯……”收住笑容又说,“大鞋底子,昨晚的叫声更瘆人,吓得我又一宿没眨眼,肝脏差点没顺嘴跳出来。今天,说啥我也得求求仙家,保佑我兰仙姑一家平安无事。”

    大鞋底子神密的看看左右,跟兰仙姑贴耳小声说,“听说翟半仙算了!是李子寒回来震怒了天鹤塔,引鬼入崖。”

    兰仙姑神密的答应着:“是吗?我说呢!天鹤塔灵着呢!这事咱们得想想办法。可不能让李子寒扰了咱们村的风水。“

    “对了,听说王大牛发恨要摆平这事呢!神出鬼没的忙了一天了。兰仙姑,可别跟外人说啊!我大鞋底子可从不乱传瞎话。”

    “王大牛!他能干啥好事呀!你看上回让李奶奶给骂的,连个屁都没敢放就走了!”兰仙姑扭头发现王大牛就在身后,忙给大鞋底子递话,“大鞋底子,快走吧!”

    大鞋底子说得正来劲:“要我看啊!谁能摆平这事,谁就来当村长。咱村啥是大事啊……”见兰仙姑急步走了,在后面忙喊,“兰仙姑,等等我呀!我话还没说完呢!”一转头,发现身后王大牛不满的盯着她。愣了下“嘿嘿”笑了,“王村长,你也在这哪!嘿嘿!我刚才还跟兰仙姑说呢!李子寒回村这可是咱村的大事。”故意凑近王大牛说,“李子寒和秃子他们可是生死哥们!王村长,我大鞋底子办啥事?总得站在村长这边不是……”

    王大牛本想找大鞋底子交待几句话,没想到听了一肚子气。对大鞋底子无可奈何的“哼”了一声,瞅她两眼说话了:“大鞋底子啊!你,你说的对!可这事得让全村人认可才行。”又神秘的往前凑凑小声说,“一早我出村看看地,回来时发现村头送行神身上全是小白花,再一看地上还有画……”边说着两眼盯着大鞋底子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