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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回船上逼婚

    上一回说到飞夜猫要拜公孙不灭为师,公孙不灭慌忙闪开,说:“仁兄,你认错人了。”

    飞夜猫说:“弟子在江湖上人称夜猫子,也叫飞夜猫,就是在黑夜里,也不会认错认人,何况在白天,绝不会认错师父的。”

    “仁兄先请起来。”

    “师父收我为弟子了?”

    “我说仁兄认错了,就是说在下根本不是什么奇人异士。跟仁兄一样,只是轻功略为快一点而已,其实飞檐走壁,在下还不及仁兄,我怎敢收你为弟子?我们交个朋友还差不多,仁兄看怎样?”

    飞夜猫愕然:“我们交个朋友?”

    “不错。”

    “你不是什么奇人异士?”

    “在下怎敢骗仁兄的?”

    飞夜猫再次上下打量公孙不灭,在神态上,公孙不灭—表斯文,显然是—位富家子弟模样,没有什么奇异之处,不禁困惑起来:一个富家子弟会有这么好的轻功,不可能!他一定是位奇人异士。问:“你不骗我?”

    “仁兄总不会要在下对天发誓吧?”

    “我们交个朋友?”

    “要是仁兄不弃,在下愿与仁兄交个朋友。不过,在下有三个要求。”

    “三个要求?三个什么要求?”

    “第一,今后不准行窃,更不可偷窃善良平民百姓的财物。”

    “那我今后怎么为生?”

    “其实以仁兄的本领,大可以找一份正当的职业为生,又何必干这偷偷摸摸的事?”

    “不行,我除了会偷,什么都不会。”

    “在下可以介绍仁兄到一户人家当巡更守夜的工作,提防盗贼人户盗窃,这一点,仁兄总可胜任吧?”

    飞夜猫听了好笑,我是一个贼,叫我去给人家防贼,那不成了贼捉贼了?要是碰上了以往同道的朋友,那不坏了江湖上的义气?便摇头说:“不行!我一向喜欢个人独来独往,自由自在,不受别人约束,更受不了有钱人家的冤屈气,我不去偷他们的钱财已算好了,还去给他们巡更守夜,不行。”

    “那在下可以给仁兄一些银两,开个饭店、酒馆,或者做其他的小本生意,怎样?”

    “这更不行,我不懂做生意,开饭店酒馆,遇上了蛮不讲理的奸人恶徒,吃饭喝酒不给钱还是小事,弄得不好还会砸店伤人性命,惹上人命官非就不好办了。”

    “那仁兄只有干小偷这一行了?”

    “那有什么办法?”

    “那么,我们交不成朋友了!”

    “不不!你先说其他两个条件。”

    “唔,第二条,不准杀人。”

    “什么!?杀人?从来只有人要杀我,我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我行窃以来,别说杀人,连伤人我也没干过。”

    “你去偷人家的财物,从没杀害人?”

    “是!从没杀害过。”

    “你去偷窃,给人家发觉了,也没伤人?”

    “没有!给人发觉了我只有逃跑。”

    “给人捉住了也没伤人杀人?”

    “我自问轻功很好,耳目也灵,一有动静,我就先拔脚跑了,从来没给人捉住过。”

    “给人捉住了怎么办?”

    “不给人打死,恐怕也给打得终身残废,幸好我从来没给抓过。”

    “哦!你没有反抗?”

    “你知不知道我盗窃的主要是什么人?”

    “什么人?”

    “不是贪官污吏,就是土豪劣绅和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家,一般的平民百姓,我从来没有向他们下过手。再说,他们也不值得我夜猫子去做、弄得不好,偷了他们的财物,会弄出人命来。”

    “你不杀害人,怎会弄出人命来了?”

    “要是我偷了他们钱财,万一这些财物他们是用来救人、医病,或者养活一家老小的,我偷了,那不逼得人家投河上吊吗?所以哪怕我手头上再没有钱,也不会向这些人下手。”

    “那么,你偷的都是不义之财了?”

    “也可以那么说,你想,我偷了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有权势人家的财物,给他们捉到了,那不给他们打得半死?”

    “那你怎么来偷在下的财物了?”

    “我以为你是什么富豪人家的公子哥儿,带了那么多的金银,所以才下手。”

    “你将我的钱全部偷去了,叫我在路上怎么住店吃饭?不怕逼得我投河上吊吗?”

    “不会的,我真的偷到了手,也会留给你在路上足够吃用的盘费。”

    “你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

    “就是你去京师,有一百两银子也足够了!”

    “你真的会这样做?”

    “这是我做小偷遵守的准则,凡是偷旅客的财物,绝不会完全取去,不然,真会逼得人上吊了。一般来说,我对旅客和路人的财物,是不会去光顾的,要是发现他们带上太多的银子上路,才引起我的注意。”

    “看来你做小偷,还有点良心。”

    “良心不敢说,但我不想害人性命。好了,你说说第三个条件是什么!”“第三个条件不用说了。”

    “哦!怎么不用说!”

    “我办不到?”

    “你完全可以办得到。”

    “我办得到?”

    “第三个条件是不准欺侮妇孺,你连一般平民百姓的家也不去偷,想来是不会欺侮他们了!”

    “我夜猫子不会这么没出息,跑去欺侮妇女和小孩的。”

    “所以我就不说出来了。”

    “那么说,你提出的三个条件,我已能做到两条半,只有偷这一点,我做不到。你可以收下我这个弟子了吧?”

    “仁兄,你别误会了,我只说我们只可以交个朋友,可没有说收你为什么弟子。我再说一句,我可不是什么奇人异士。没任何本领教你,或许我可以教你读书写字。”

    “读书写字?””就是读书写字,我现在也没办法教你,因为我有急事要办。”

    “我读书写字干吗?我又不想去当秀才和考举人。”

    “那我就没别的本领教你!”

    “那交朋友怎么交法?”

    “当然是互帮助啦!你要是有难,我会尽力帮助你,我虽然第一次在江湖上走动,也知道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不过,你一定要将偷窃的劣习改掉,我可不能帮你去偷的人财物。”

    “偷贪官污吏、士豪劣绅、为富不仁的人的不义之财也不行吗?”

    “好吧!他们的不义之财你可以取,其他人的财物、你千万不可以去偷,尤其是路人和旅客们的财物,更不可偷。”

    “我答应,今后绝不去偷他们的财物。”飞夜猫所以答应,来这些条件他完全可以做到,一点也不困难,而且后面的条件,他从来没有犯过;二来他心里始终认为公孙不灭是一个阅历不深的奇人异士,哪有交朋友是这样的交法?还讲条件的?这明明是收自己为弟子了,只是不说而已。这大概又是奇人异上与众不同的作风吧?明明是答应收自己为弟子,而说是交朋友。好吧,交朋友也好,收自己为弟子也好。这之。我以后就跟着他,我诚心诚意拜他为师,他总不会不教我一些功夫吧?

    公孙不灭见他答应下来,便说:“那我们这个朋友交成了!”

    “是!今后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事,生死相随。”

    公孙不灭说:“不不!我们有福同享就行了,不必有难同当,更不必生死相随。”

    飞夜猫一怔:“不这样,怎么算是交朋友了?”

    “我是说。我有难,你不必同当,我不想连累你,更不想你随我一块去死。你有难,我可以同当。尽力帮助你。”

    飞夜猫愕然:“这公平吗?”

    “不不,我的难,你怎么也同当不了,也帮不了,你还是听我的话好。不然,我们这个朋友就交不成了!”

    公孙不灭说的是实话,他与当今最可怕的东厂人结仇,要去救他在地狱中受难的外公,不想将任何人施进去,弄得不好,会株连不知多少无辜的人,而飞夜猫却完全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公孙不灭瞧不起自己,认为自己没本事帮他的忙。便问:“你认为我设半点本事帮助你吗?”

    “不不,我不是这样意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的事,你最好还是别插手好,不然,你死了还是小事,还会牵连到你许许多多相识的人,甚至你的家乡父老们。我不想这么多无辜的人为我而白白冤死。”

    飞夜猫听了心中惊然:难道这位奇人异士,与一个十分厉害、凶残的大魔头结仇?想起自己除了轻功好之外,什么也不会,除了逃跑;根本不敢与人交锋过招,何况还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大魔头?自己的确帮不了忙,便说:“好吧,那我不插手好了!”

    “好,那我们这个朋友真正交成了,现在我们可以分手了!”

    飞夜猫睁大了眼:“分手?我不跟你吗?”

    “不不,你现在别跟着我。”

    “那我今后去哪里找你?”

    “你也别来找我,我以后会来这一带找你。”

    “我们总有一个约定的地方才好吧?”

    公孙不灭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你想见我,到绩溪县城里的扈家去等我好了。”

    “绩溪扈家,那可是一县的首富人家呵!”

    “啊!你认识扈家?”

    “这一带的有钱人家,我都认识,但他们不认识我。”

    “你去偷过他家的财物了?”

    “没有。我打听过,扈家的富有,是跑生意辛苦赚来的,并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老财,*霸占他人财产而得来。”

    “可惜扈家最近遭到了不幸,扈老爷惨遭横山五虎危害,财物抢劫一空,弃尸荒野。”

    飞夜猫一怔:“横山五虎敢进城打家劫舍了?”

    “不!扈家老爷是去委源经商,在半路上惨遭他们杀害的。”

    飞夜猫怔了半晌说:“好!我去给扈家报仇!”

    公孙不灭感到奇异:“你怎么去为扈家报仇?你不是不杀人吗?”

    “我夜猫子没别的本事,偷,我是顶有本事的,我可以将扈家给劫去了的财物偷回来送还给扈家,然后用飞刀寄柬给衙门,报告横山五虎的行踪,叫官兵去追捕他们,不就行了?”

    “扈家对你有恩?”

    “没有!但扈家不是你的朋友么?既然是你的朋友,也是我夜猫子的朋友了。他家有难,我能不帮助么?”

    公孙不灭点点头,暗想:看来这个夜猫子为人很讲义气,以他的盗窃行径来看,不是一般的小偷,近乎偷侠之类的人物了。便说:“你不用去了!”

    “不用去?”

    “因为我已将横山五虎全都杀了,抢去的财物也夺了回来。”

    飞夜猫一听又傻了眼,横山五虎在皖南一带,在江湖上差不多人人都知道,这是一伙出没无常、异常凶悍的山贼,尤其是麻脸虎,更是祁门五虎门下的一位高手,一些武林中的侠土也奈何不了他。现在,一下全给眼前这位青年奇人异士杀掉了,他还说他自己没什么本事?那什么才叫本事了?这样一来,更使飞夜猫死心塌地的要拜公孙不灭为师了,半晌后他才说:“原来你已将横山五虎杀了!可以说给这一带百姓除去了一大害。”

    “我只是偶然路过那里,才将他们杀了,无意救了扈屏姑娘,然后结为姐弟,送她回绩溪。”

    “原来你有恩于扈家,怪不得叫我去扈家等候你了。好!我就去扈家等你。”

    “你别误会我施恩要报,我只是答应过扈屏姑娘,今后去探望而已,其实扈家住在城里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送她回家么?”

    “我只送她到绩溪城外,便分别了。”

    飞夜猫心想:这又是奇人异士的作风,也是君子的作风,施恩不望报。

    公孙不灭又说:“好了,我们也该分手告别了!”

    飞夜猫急叫:“师父,慢一点。”

    “怎么,你又叫我为师父了?”

    “我不叫你师父,那叫什么好,就是交朋友,也有个称呼呀!我连你姓甚名谁也不知道。”

    公孙不灭想了一下:“唔,我姓孙,叫芜。你以后见了我。叫我孙芜也好,叫孙老弟也好,这行了吧?”

    “那我什么时候去扈家等你?”

    公孙不灭又想了想:“两年后的今天,你去扈家等我好了!”

    飞夜猫愕然:“要这么长的时间?”

    “这已经是最快的了。这样吧,你每年今日,都去扈家一次,我要是不在,你就留下地址给扈屏姑娘,我自然会找你,怎样?”

    “我不能跟随你左右么?”

    “你跟随我没用。好!我们就此分手。”公孙不灭说完,便闪身而去,一下似幻影似的,消失在树林中,连踪影也不见。飞夜猫怔怔地呆了一会,才怏怏而去。心想:这位奇人异士,不会欺骗自己吧?看来自己想学本领,只好耐心的等候一两年了,说不定这位奇人异士,有意用这么长的时间来考验自己的品行,今后我可要多做好事,来打动他的心,让他真正收我为他的门下弟子。

    果然,他在一年多的时间,凭着他一身过人的轻功和高明的盗窃手法,专向一些土豪恶霸、贪官污吏下手,将偷得来的金银,用来救济一些残、寡、孤、独的贫苦百姓和一些十分困难的人家,及时帮助他们度过困难,甚至寄刀留柬,警告一些贪官污吏、土豪恶霸,救出了不少被强抢去的女子和一些受冤屈的百姓。一时之间,侠盗夜猫子之名,传遍了江南一带,他在官府人的心目中,成了一个又神秘又十分令人忌畏的人物;而在平民百姓之中,却成了一位人人敬仰的、可爱的侠义人物。此是后话,这里不多说。

    再说公孙不灭飞奔了一段路,见飞夜猫没有跟来,才放心了。在这个时候,公孙不灭实在不想任何人跟随自己。他看看天色还早,便转上了县与县之间的来往驿道,像一般行人一样,朝池州府城而去。

    是夜,他便在城内投店住宿,向店小二打听有没有船去安庆府。店小二说:“公子,我们这里每日都有船只来往长江上下各地,不知公子想搭船去安庆,还是独自雇一条船去安庆?”

    公孙不灭问:“搭船怎样?雇船又怎样?”

    “搭船是搭每日每班的船只或一些过往的船只,船价便宜,搭的人非常之多,常常货与人挤在一条船上。雇船,船价较贵,特别为公子开往安庆,一个人舒服、清静?没人干扰,何时启程,都随由公子。”

    公孙不灭想了一下,自己不想人知道,更怕与人挤在一起,要防这防那的,而且自己身上带了那么多的金银,人多杂乱,万一给人偷了去,又引起是非了,便说:“我雇—条船去安庆好了,麻烦小二哥给在下雇一条船。”

    “公子想几时起程?”

    “明天一早,行不?不知雇一条船要多少银两?”

    “有贱有贵,好的船只,大概要二十多两,最平的也要十多两。”

    “在下要最好的船只。”公孙不灭说时,取出三十两白银交给店小二,另外又取出五两碎银给店小二,说:“这五两银子,就作为小二哥辛苦的跑腿赏钱,三十两就作为船钱,烦小二哥尽快给在下雇好船只。”

    店小二接过银两大喜,他从来没有见过客人这么豪爽打赏给自己这么多银两。五两白银,这几乎等于自己半年多的工钱了!他慌忙说:“公子请放心,小人马上去给公子雇请一条好船。”

    “那就辛苦小二哥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店小二不但给公孙不灭雇了一条船,并且还带了船家来。自己亲自殷勤的送公孙不灭上船。因为他在雇船时,又赚了二两多的银子,公孙不灭不知道,更是多谢他不已。

    公孙不灭虽然没出过远门,但生长在太湖边上,也知道船的大小和好坏。他上了船后,便感到这是一条闯浪过江的好船,船身坚固,船舱里有厅有房,洗刷打理得十分干净。船主似乎是一户水上人家,一家四口,两老和一儿一女,儿子二十多岁,生得身强力壮,浑身晒得像古铜色,黑里发亮,专门负责在船头上的拉帆、起锚、撑竿、*岸等工作。女儿也有十七八岁,身段姣美,她协助父亲在船尾掌舵,摇大橹。妻子负责打点一家人的起居、饮食。显然这一家人,是惯于在长江上行船走水,踏波闯浪,富有经验的水上人家。公孙不灭看得满意和放心了,当他在舱房里住下来,船家女含笑地跑来问:“公子!你想几时开船?我爹打发我来问你。”

    公孙不灭说:“姑娘,你们几时方便,几时开船好了!”

    “公子,就你一个人吗?没其他人了?”

    “就在下一个人,没其他人。”

    “你一个人就雇下了我们这条大船,你家真有钱啦!”

    “在下并不富有,只是索喜清静。又急于赶路,不得已才忍痛雇请姑娘这只船。”

    “那么你一定是有急事要赶去安庆,才不借花二十多两银子。”

    “姑娘说的不错,请问现在开船,要几天才能到达安庆?”

    “要是顺风的话,今天落日前就可到达,要是无风或逆风,恐怕要到今夜里或明天才能到达。”

    “只要明天到达就行了。”

    “那请公子放心,明天不论怎样,都可以到达了!”

    “在下多谢姑娘一家人了!”

    船家女粲然一笑:“你怎么说多谢我们了?”

    “姑娘一家,明天能将在下送到安庆,不该多谢么?”

    “公子,你别忘了,你是花钱雇请我们的,用不着说多谢两字。”

    “不不!钱是小事,却要你一家劳累去安庆走一超,应该多谢才是。”

    “公子真会说话,其实公子不雇请我们,我们也要去安庆走一趟。”

    “哦!我不雇请你们,你们也要去安庆?”

    “是呀!因为有位大商人,雇用了我们这条船,运送一批货物去安庆,他是货去人不去,所以我们顺便搭上公子的。”

    “这样,在下更应该多谢姑娘一家人的照顾。”

    船家女奇异的看了公孙不灭一眼:“你不感到这二十多两银子花得冤么?”

    “在下从没这个念头,心里只有感激姑娘一家看顾在下。”

    “你这个人真怪,看来你这一去,没有什么危险了。”

    公孙不灭感到愕然,不明白船家女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时船家女的兄长走过来了,不满的盯自己妹妹一眼:“爹叫你来问公子几时开船,你怎么和人家说个没完没了的,”

    船家女说:“我问过公子,他说我们几时方便就几时开船,只要明天能够到安庆就行了!公子,我没有说错吧?”

    公孙不灭:“是!姑娘没有说错。”

    船家女转向她兄长说:“哥!你听到了?”

    “那你还不告诉爹去!”

    “好啦!我这不是去吗?”船家女对公孙不灭笑笑而去。

    公孙不灭对船家青年说:“大哥!在下让你一家人辛苦了。”

    这位身强力壮的船家青年,似乎没有船家女那么好说话,玲冷的说:“公子,不用跟小人客气,也谈不上辛苦。”说着,掉头而去。

    公孙不灭怔了怔,心想,他好像不高兴呵!我不会得罪了他吧?莫不是他不高兴我与他妹妹多说话?还是将我看成对他妹妹不怀好意的富家公子哥儿了?看来,我不可与他妹妹多说话,以免引起他的怀疑。

    不久,船缓缓离开了江岸,荡出了江心。公孙不灭初时一个人雇船去安庆时,没有什么在意,后来听到船家女说自己一个人雇了这么一条大般去安庆,真有钱啦!心里不由震动了,船家女都这么看自己,其他人又怎么看自己了?尽管自己解释自己并不富有,只喜欢清静,赶路面已,这似乎不成理由,别人听来,怎么也不会相信。所以他害怕再引入注意,一进自己的房间,便不再想露面了,一个人独自坐在房间里,也不敢伸头望外面的情景,直到船缓缓离岸,来到了江心,他好像避开了所有的耳目一样,深深的吐了一口长气,才放心了。眼见江岸城角渐远,江水浩渺,天水一色,浪击船舷,风拍船帆,长耳之水,滚滚东流,他不由得感慨的吟了一句:“惟有长江水,无语向东流。”公孙不灭这一次能从可怕的人间地狱里逃出来,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他紧记外公的叮嘱,在路上千万别多生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在不得已时才出手自卫,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早日赶到天柱山下的野人寨,找到焦四夫妇,得到武功秘芨,练成武功,为天下百姓除害。所以公孙不灭一直避开在人多的地方露面,害怕被人注意,但由于他全无在江湖上行走的经验,心地又好,还是引起了扈屏和夜猫子的注意,现在又引起了船家的注意。

    扈屏和夜猫子所以注意,是惊奇他的武功,一个感恩,一个有求于他,并不是坏事;而船家注意他,是惊讶他一个人,怎么带了这么多金银上路的?因为公孙不灭走上跳板登上船时,船身竟然下沉了几分水,其他人根本不去注意这样轻微的变化,但船家四口人都注意到了,一个个吃惊不小,说明这位青年秀才,身上带了不少的金银,不然,没有如此的重量。于是船家便打发他的女儿来拭探了。

    不知是公孙不灭的命运多赛,还是多遭劫难,他乘坐的这一条船,不是平常的船家,而是江湖黑道上不大出名的厉害人物。一家四口,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尤其是水上功夫十分了得。他一家在长江上独来独往,谁也不卖账,不参加任何帮会门派,表面在长江行船走水为生,不时干些行劫行商和有钱人家的无本买卖,手段十分高明而残忍,往往杀人灭口,尸沉江底,不但不为官府注意,也不为武林人士注意。公孙不灭偏偏雇下了这一条贼船,怎不十分危险?

    船在江面上行走,公孙不灭怔怔望着江面,心绪万千,他想起了小丹,不知他在任家会不会有危险,东厂的人会不会连他也捉了去?要是自己练成武功回来,首先第一个要打听的人,就是小丹,但愿他离开了任家,转回无锡公孙家的梅林庄就好了。跟着他又联想到自己此去野人寨,事隔多年,焦四夫妇还在么?万一不在,自己又怎么办?想到这里,公孙不灭心乱如麻,异常不安,蓦然之间,他隐隐听到船家四口在船尾上争议什么的,他初时不怎么注意留心去听,可是他听到有一句话,是船家女所说:“爹!你真的要将公子打发掉,叫他尸沉江底?”

    公孙不灭听得一下傻了眼,心想:我上的不会是贼船吧?他们不会对我下手吧?可是,船家女所说的公子,不是自己又是谁?船上除了自己,就再没有第二个人了。他不由凝神留心的听下去。由于他内力异常的深厚,哪怕是船家细声低语的说话,他一凝神,字字句句听得非常的清楚。

    这一户在长江上独来独往的黑道上人物,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文弱秀才打扮的小财主,内力有如此的深厚,要是他们知道,不但不敢这么肆元忌惮的在船尾上议论,恐怕也不敢轻易向公孙不灭下手。他们认为,在长江的风浪声中,就是一个武林中人,也不可能听到,何况还是一个阅世不深的年轻书生,船家女又说:“爹!我们放过他吧!”

    船家青年说:“什么!放过他,他身上那么多金银我们不要了?妹,你是不是看上那位公子了?”船家女叫起屈来:“爹!你看哥说的。”

    船家苍老的声音问:“丫头,你是不是真的看上那公子了?不妨说出来。”

    “爹,我只感到他可怜,人又正经斯文,目不邪视,不似一般富家的纨绔子弟,他带这么多的金银上路,或许是变卖了家产去安庆救人的。爹,我们不是有几种人不加以杀害么?”

    “不错!为官清廉的我们不杀,正当行商的老实人我们不加害,为官府迫害的无辜受害而逃命的我们不杀,有侠义心肠而救人的我们也不动手。丫头,你向他打探过,他是哪一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