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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你竟然懂了

    “恭喜,信任达到六十点,继续努力。”

    判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骆蝉衣睁开眼,颈间的项圈像只小炉子一样热乎乎地烫着她。

    房间内有些黯淡,只有从窗子的方向透进来的微光,分不清是黄昏还是晨曦。

    她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只觉胸口闷疼,浑身疲惫,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抬眼才发现,床尾坐着一个人。

    混沌的微光里,陆绝坐在小凳上,背倚着床栏,双眼闭着,像是睡着了。

    信任点达到了六十,上一次提醒只有十点,可谓是突飞猛进,可明明是他救了她呀。

    她回忆起在水下的场景。

    人在极度痛苦中会丧失全部信念,甚至盼着即刻死去,好解脱出来。

    直到那只手坚定地抓住她的手腕,她欲灭的心才窥见一丝光亮。

    在那种情况下,不只是救命,更像是救赎。

    而救赎她的,竟是被自己施了昏迷术的人,这种情况下还能行动,该是怎样惊人的毅力,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难怪白无常说,可别小瞧了这个人。

    她掀起身上的被子准备下床,意外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一套新底衣。

    他还替她换了衣服?!

    陆绝抱着她走回去的路上,她直接哭晕了过去,后来的事完全没有印象。

    “那是丫鬟替你换上的。”

    骆蝉衣一惊,抬头才发现陆绝已经醒了,目光清醒而幽深地看着她。

    他的睡眠一直很浅,她被子一动,他应该就醒了。

    骆蝉衣神情稍稍放松,瞥了眼窗子的方向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陆绝的目光也随之看过去:“天快亮了。”

    骆蝉衣微怔,已经是第二天了,她睡了这么久。

    “身上还疼吗?”陆绝起身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她抬眼奇怪地看向他,他怎么知道?她不记得自己说过。

    于是试探道:“我是落水,身上怎么会疼?”

    他也看着她,却没有再说话。

    骆蝉衣下床穿上鞋,脚边无意中踢翻了一个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竟然一只小火炉,里面的灰烬洒了一地,显然昨夜燃过很过炭火。

    她的脸上出现更大的疑惑,现在是什么样的天气,九月飞火,就算她是落了水,也不至于生炉子吧。

    她不解地看向陆绝:“这……”

    他淡淡道:“没关系,一会我来收拾。”

    骆蝉衣迟疑地点了点头,这一觉醒来,总觉得哪里都怪怪的,却又理不清头绪。

    “放这了。”陆绝将一叠干净衣裳放在床榻上,“我去找些吃的。”

    陆绝推门出去,沿着长长的回廊独自走着,此时天边刚刚泛出青白之色,微凉的雾气笼罩了周遭。

    昨日,他抱着骆蝉衣赶回宋府的路上,她哭着哭着就没了动静。

    他连忙停下查看,好在并无大碍,她只是精疲力竭昏了过去。

    即使昏睡,她的表情也不轻松,眉头紧锁,时不时会呜咽出声,就像一个受满委屈的孩童,在睡梦中依旧瘪嘴抽泣着。

    后来他把她放到床上,用一条湿手帕为她擦拭脸上斑驳的泪痕,她竟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颤抖的嘴角含含糊糊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求求你们,我不想死……”

    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点希望,死死攥住他的袖口,闭着眼痛苦地啜泣起来:“我好疼,好疼……”

    即使后来她换上了干净衣服,裹进了被子里,她依旧喊着:“好疼,好冷……”

    陆绝始终有种感觉,让她崩溃痛哭的不是这次落水,而是有什么比这恐怖一万倍的事情。

    很难想象,她到底梦见了什么?

    又或者,是回忆起了前世……

    厨房还没有生火,陆绝只找到了一些大饼。

    但骆蝉衣实在是太饿了,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就着茶水,很快就吃下了整整一大张。

    陆绝坐在旁边,沉默地看着她,所有所思。

    她瞄了他一眼,揪下一块饼直接塞进他嘴里:“吃啊,你不饿吗?”

    陆绝咬着饼怔愣住,垂眼,抬手接过了饼,咬下一口,慢慢咀嚼着。

    良久,他终于问道:“昨晚,你梦到了什么?”

    骆蝉衣咀嚼的动作一顿,端起面前的茶水饮了起来,宽口的茶杯恰好遮住了双眼。

    放下杯子,她又撕下一块大饼塞进嘴里,眼睛看着桌面,含糊地说道:“做了好多梦,记不清了。”

    “你住在骆家村?”

    骆蝉衣心头一惊,停止了咀嚼,转眼看向他。

    “你姓骆,我猜的。”

    “哦。”

    “你爹娘……”

    “好饱啊……给你吃吧。”她把余下的饼一下子塞到他嘴里,笑了笑:“别浪费了。”

    这和直接堵住他的嘴没什么两样,陆绝拿下大饼,如她所愿,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深深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