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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两年前

    好好一个天真无邪小姑娘模样,怎么尽是爹娘心思?

    “我能有什么图谋?”江遇闲坚决不承认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揶揄道,“你不会是担心他被我骗了吧?他那么容易上当受骗吗?”

    锦华后知后觉心想也是。

    时衍怎么会被人骗呢?就算江遇闲在她印象里就是个不着调的,随时随地会产生阴谋诡计的念头,时衍也不会被骗的。

    这时最重要的还是早点解决灵识领域,她得快点找到桃花神树的灵识。

    “最好是这样。”说着拿出一个天青水色泼洒的锦袋递给江遇闲,“你一定要好好看里面的东西。”

    就说怎么对他这么热心还让他照看重要人物,原来是早有预谋。

    而且他实在不明白,时衍为什么不能一个人,那么需要有人保驾护航吗?

    江遇闲松松拎着锦袋在锦华眼前晃了晃:“附带要求要加价的。”他在锦华警惕的视线中兀然问,“是我之前问你的问题答案?”

    锦华愣了一愣,面无表情脑袋冒了个几不可见的泡泡,几乎刚出现就没了。

    江遇闲大笑,惹得周围不明情况的人一头雾水望过来几眼。

    以前江遇闲问锦华:“真的有位灵尊吗?”

    锦华白了他一眼,掷地有声,相当有范儿:“我拒绝回答与灵界有关的任何问题。”

    那时锦华没有冒泡泡,显然是“灵尊”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重要,这时冒了个难以察觉的泡泡,因为整句话里没有需要关注的字眼,回忆里却有重要的字眼。

    锦华就是这点儿吃亏,总爱冒泡,一看就能猜出来情绪怎么样。

    笑完,江遇闲还想继续问锦华,时衍不知怎么,突然往他们这边过来,他一直注视着时衍走到面前,才倚上桃花树,清浅笑意如初旭横波,风送落香满怀,可那不紧不慢的语调怎么听都有些逗弄意味:“我要跟着船队往前走,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吗?”

    说完躲开锦华踢向他腿肚子的脚,离时衍更近了。

    这近看与远观是不太一样,远观总有种朦朦胧胧不似真实,咫尺在前,那梦幻泡影倏然散去,洞明通透。

    “嗯。”他们站得很近,时衍和他说话时自然而然微微垂眼,那双宛如明镜台澄明静然的眼中错觉般生出微许柔和,让时衍沾些稍纵即逝的红尘人烟,“船队要去程家,那里今天有婚礼,会有意外发生。”

    这声音好听是好听,就是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清寒静肃,如远山夜雨在天地间沉默。

    江遇闲眉梢微挑,笑意多了点儿意味不明:“你们两人不会合伙骗我吧?”

    时衍明澈澈不含一点儿杂质,就连柔情似水的曲乐也无法改变什么:“不会。”

    江遇闲指尖转了几圈覆冥,轻轻甩开:“好吧,暂且信你们。”说完对锦华道,“再会,有事一定要联络。”

    深知江遇闲不怀好意个性的锦华:“……”

    怎么有种羊入虎口的不安。

    锦华默默同情地望向时衍:“那我走了,你小心一点。”

    时衍道:“好。”

    锦华抿了抿嘴,忍住没再警告江遇闲,纵身跃到树梢,如流星划空,落入别云山山顶的黑云里。

    “她好像很不放心你欸。”江遇闲嗓音清冽,透着些许与生俱来的疏离冷漠,即使压得轻而柔和,干净清晰,也没什么让人安心,反而满是不明不白的飘渺,“她为什么那么不放心你?”

    让他意外的是,时衍居然回答了他:“习惯。”

    就是范围大了点儿。

    许是时衍实在没法和这个红尘混杂的世界混为一谈,他不知不觉偏向时衍不会骗人。

    这可不行。

    江遇闲点点头,将剩下的红绳递给时衍:“以防万一,有事联络。”他看着时衍接过收了起来,合起覆冥手背在后面,轻轻敲了两下,“走吧。”

    这事儿还是得循序渐进。

    两个人一道都没再说话,就这么蒙头走到程家。

    程家在他们对岸,新娘早就迎进门,热热闹闹的灯彩里几乎都是晚间的宴欢酒浓,不过,舞坊船队一到,就将那些欢腾的热闹比了下去。

    曲乐软软糯糯,唱得依然是秦观的《满庭芳》,好似要到人心里去,但是与之前不同,到程家这边后,歌姬们先后止了声,只剩下一位歌姬在唱。

    唱到一半,最中间那只船的珠帘被打开,一位蒙着红纱、穿着鲜红嫁衣、抱着琵琶的女子袅袅婷婷走了出来,她素指轻捻,所有乐音都停了,只剩下哀哀凄凄的琵琶伴奏。

    “……古台芳榭,飞燕蹴红英。舞困榆钱自落,秋千外、绿水桥平……[注1]”

    这一看就是来闹场子的。

    即使这家舞坊只是单纯卖艺,正常来说,也没有哪家婚礼会请这家舞坊来助兴,除非嫁娶双方与舞坊关系匪浅,更没有哪家愿意在婚礼喜庆之日被这么闹。

    但是闹了一会儿,竟然没有人来赶舞坊的船,若不是岸边围了越来越多的人,江遇闲都要怀疑这小船队是不是还挑人,只有少数人能看见听见。

    因为身边人渐多,有拥挤的可能,他往周围看了看,目标定在不远处的暖曦阁,顺手拽了下时衍袖子,覆冥点向暖曦阁方向:“我们进去坐坐?”

    时衍先往江遇闲拽了他袖子的手看去,才看向暖曦阁,应了一声“好”。

    江遇闲余光一瞥,看见一股力量将被他拽皱的袖子抚顺,心中乐开。

    虽然不知道时衍究竟想什么,但是时衍肯定是想了什么。

    江遇闲捏了捏手指指腹,小小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

    闷葫芦好像很有意思,下次干点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