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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彩衣容与,使得骨首名缰

    刘浔阳不甘心,又趁机说道:“看情形,这事可能是发生在不久之前,想必这里也没人了。武兄,既然这里没有温姑娘的尸体,想来她一定还活着,只要她活着,我们就得找到她……”武琼花一想到弱不禁风的温柔,更加心急如焚,只好准备下山,看能否找到温柔的下落。可就在他准备离开桃花谷下山的一刹那,他忽然听到一声哀怨的叹息。武琼花一听这声叹息,便已知是温柔。他大喜过望,连忙和刘浔阳一起循声赶了过去,终于在密林里找到了温柔。

    温柔为了躲避追杀,已在丛林里躲藏了半个多月,好好一个桃花般的女子俨然变成了一个野人。武琼花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心疼得不行。温柔伏在他怀里只是哭,待她看到刘浔阳时,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恐惧之色,但更多的才是杀机,可惜武琼花却没有看到。

    武琼花也不知说什么好,但觉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侵袭而来,令得他的呼吸都仿佛为之一滞。这时他正沉浸于温柔的悲痛之中,忽然又听到一声叹息,但这一次却不是温柔,而是那彩衣女子。这一声叹息,竟宛如惊雷,使得武琼花如醍醐灌顶一惊回神,顿时惶然失色。

    原来也不知什么时候,那滚滚的江水已淹没到了他的胸口,而且还有数条鱼骷髅张口露牙的咬了过来。武琼花想着自己虽然水性不差,但陡然置身于这宽阔的长江里,不免还是令他有些惊惧。他挥起手掌拍出,将那着骷髅鱼打得粉碎,但很快又有许多冲了过来。武琼花头都大了,就是这么多鱼骷髅也够他打的了。

    那彩衣女子也已没入水中,不知道是她法力高深还是如何,但见她人跟着下降,那江水却往两边分开,形成一个空间,就好像是在给她让出一条道来。彩衣女子见武琼花被鱼骷髅弄得手忙脚乱,无奈叹道:“你应该意识到,你这个人缺点实在太多。比如刚才明明知道都是生死关头,还要愣在那里乱想分神。假如一开始你就保持着镇静警惕,也就不会这样被动了。”她说完话,整个人已沉入水里。

    武琼花也跟着沉了下去,这春上头来江水泛冷,人越往下水的压力也就越大。武琼花身上

    本来有一股寒气流动,这会被江水寒气一袭,更是冷得手脚发颤牙齿打抖。他只得运力御寒,方才舒缓不少。但要想说话,镇定自若,却根本无法做到。由于水有浮力,他越往下沉,反而越生浮性,一时弄得沉浮不定,手忙脚乱,愈显狼狈不堪。

    彩衣女子不住摇头,忍笑道:“越到紧要关头,就越要沉着冷静,急乱浮躁,无一不都是致命的弱点。”武琼花好生惭愧,也不知为何怎么在这彩衣女子面前越发显得拘谨和敬畏。他依女子所言,逐渐定下心来往江底下沉。这时水底下的压力更为巨大,武琼花只觉浑身压涨,胸口滞闷得已无法透气,一张脸几乎变成紫色。

    彩衣女子冷眼旁观,并无助他之意,像是要看他如何应对。武琼花虽觉浑身难受,但意识清明,知道再往水下去,整个人都有可能被压得七窍流血,更严重点心肺爆裂而死。他无暇多想,只得连忙运转丹田真气御抗,跟着后背上那朵花所产生的寒冷气流也婉转的变成一绺绺细丝般的真气往身体各处经脉贯入。

    待到自身真气与寒气汇合,受得高深水压作用,寒气转而化热,又与真气交接,这时情形就宛如同抗外敌般形成互帮互助之势。到得后来,两股气流渐渐融洽,互相渗透,最后逐渐形成了一股更为强大的气劲。这些真气变化运转,也只是一忽间完成,武琼花所觉甚微。不过若非他后背上那朵花具有天生的佛性,而所产生的气劲又是从鉄背鱼上由来已久,早已在他体内形如生根发芽,因此刚才的真气变化、扭转、交接、融合,按正常所带来的冲击搏变已完全最低化而变成了自然而然。他这时体内起先的寒冷和水压所产生的不适感已完全消失,整个人的状态焕然一新,而最为明显的是在他身边四周的江水也忽然与他的身体产生了一股距离,形成了一个有限的空间气场,虽然与那彩衣女子的气场相比大有不如,但也是不容小觑了。

    他们又下了一个阶段,江水愈发昏暗,一股强大的气流激涌,但却没能突破他们身前的空间。彩衣女子道:“那一人一马就在下面,你必须消灭他们,否则他们始终都会跟着你,让你寝食难安。”武琼花想着这几日来那骷髅马车在身后吊死鬼找替身般的跟着,的确是令人不安生,这种感觉想想都不寒而栗。他低头往脚下的水里望去,透着暗淡的水光,果然看到一辆马车在水底下像个黑色的大水怪一样不紧不慢的驶了过来。水底下大大小小的鱼类吓得纷纷四处逃窜,没能逃得开的一下子被骷髅马咬住,只见骷髅马牙齿一措,无论大鱼小鱼全都骨肉分离,就连半点血水也没溅出。

    本来骷髅能动便是异常,如今吃起鱼来还如此精准,骨是骨肉是柔,分离得丝毫不差,这也未免太过于诡异了吧?武琼花觉得有些恶心,不禁蹙了蹙眉头,但在这彩衣女子面前,他也不能示弱,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走去。他每走一步,江水便分出一条道来,这对他的行动无疑是十分有利的。走了几步,他忍不住回头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彩衣女子板着脸道:“你先做好你眼前的事再说,至于我,这是天机,等到你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的。”

    武琼花愣了愣,立时想到了后背上那朵奇怪的花。以师傅的话说,这就是天机。可天机是什么?师傅还说,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于是,他觉得懒惰的等待天机自现,似乎比起刨根问底来,还是少了些焦虑。不过说老实话,他当时打心眼里还是不大相信的,只以为师傅说来多半是故弄玄虚。

    师傅那人,忽悠多着呢!他当时还想,天机是多好的事啊!怎么可能就落在我身上呢?

    现在这彩衣女子又说是天机,那语气倒是与师傅一般的口气,这前前后后联想来,他还真怀疑着,这背上的花到底预示着什么天机?

    武琼花望着彩衣女子嘿嘿笑了笑,不再多想,天机就天机吧。他转身就往江底更深处走去,那毅然决绝,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诧,猛然想到:“天机,往往不到最后不出现。那就是了,在没有等到天机出现的时候,我还死不了,对不?”

    那彩衣女子讶然失笑,望着他坚毅的背影,自语道:“这家伙,莫不是还怕死得冤?他虽然没有想象中的聪明才智,但就这份勇气确也难得。既然他能吃了鉄背鱼,或许还真是一个缘分。只是不知道这骷髅马车是怎么来的,它们为什么要害他呢?”她想着对武琼花喊道:“你应该知道,要制服强大的敌人,除了高超的手段和顽强的勇气,还得有着恰到好处的技巧。”

    武琼花这时骷髅骷髅马车只有一丈来远了,骷髅车夫一看到他,空洞的瞳孔顿时精光四射,仿佛在恶狠狠的喊道:“武琼花,拿命来!”武琼花道:“我知道你死得冤,但事已至此,你当入土归尘去你该去的地方,好好投胎再世为人,又何必还要遗留世上害人?”骷髅车夫神气似乎在回答道:“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只见他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在骷髅马的股骨上,骷髅马呲牙咧嘴,伸展开四只蹄子呼呼飞速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