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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怎把催花似雨,还来棺红舞疑

    举棺人目光数度交恶,瞬息又是一片漠然,微微道:“我夫妇二人当日受人大恩,理当图报,就是赴汤蹈火也在也在所不惜,如今若是要做出一些出格之事,那也就顾不得了!”手中棺材忽地一旋,便向武琼花直撞来。

    武琼花傲然一笑,足尖一点,早已将温柔送出四丈之外,瞥见温柔神色忧虑,便有些歉然道:“这人实在可恶,柔儿放心就是。”言毕挥袖一带,侧身避过巨棺。

    这举棺人神力惊人,一具笨重的大棺材在他手中舞来,击左攻右,迎上挡下,无不应用自如,而且当着兵器挥使,招招强悍,每一击却又千斤巨力,就好像这人有着使不完的劲道。若是一般习武之人,举着这等巨棺,就是静止不动,只怕也举不了多久,更别说当武器御敌了。

    楚江南见这人彪悍神勇,心中大为骇嗯,嘴巴张得半天都合不拢,心中怦怦直跳:“这等人才,若是能为我所用,那可是发大了!”独眼仆人暗暗道:“这神农架睡墓人果然有些诡异!”

    武琼花也不与他硬碰硬,原想以轻功引制,和他zhou旋,满以为这人虽然凭借棺材庞大的优势让人无法近身攻击,但也总有力殆之时,只须笨拙一现便可出奇擎制。哪知斗得半天,这举棺人反而越斗越勇,只见他步伐诡离,行踪桖异,手中棺材已完全和他融为一体了。有好几次,棺材都是与武琼花擦身而过,若得一点闪失,武琼花不死便得受重伤,可见其凶险之恶,他还真没见过这等出奇之事。

    楚江南已然动容,心道:“妈de,这巨无霸的家伙果然邪门得紧,看这武琼花也不怎么样啊,怎么三年前雁门关一战决战七大高手他还能活着回来,那真是见鬼了。不过这武琼花虽然令我讨厌,但此时他还是不能死的,否则我们这么多年的苦心岂不白费了?”他微微侧身,像独眼仆人使了个神色。独眼仆人会意,连忙在掌心扣了一把牛毛飞针,只待武琼花一有险难,便即出手相救。

    温柔这时紧张之极,一颗心不停的促跳,生怕武琼花有什么闪失。可她看得出来,虽然境况凶险,但武琼花还只是与举棺人作游斗之争,并未尽全力。她显然明白武琼花的用意,是在观察举棺人的武功路数,只待瞧出一丁点破绽,便可克敌制胜。不过这举棺人的武功实在诡异,他这口棺材奇于攻击,巧于防御,招招克敌,步步为营,整个局面看起来几乎无懈可击。温柔可是捏了一把冷汗,手头拽得紧紧的显得非常有力,就好像随时会出手一样。虽然她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只要自己心爱的人一旦面对危险,她也会不顾一切。

    又斗得一会,举棺人见武琼花师兄不出手反击,心中恼怒,道:“你为何不出手?你不出手我也要你出手。”他一声大喝,左步趋前,左手随之下顿,右手上扬,巨棺斜顶,但听“噗”的一声,棺材上面密封的盖板飞出,只见一个红色的人影从棺内跃起,直往上冲,然后身子旋转,缓缓落在棺盖之上。这也只是一眨眼之间的事,那棺盖还未降落,红衣人便已凌空踏了上去,跟着也不知使得什么法力,那棺盖便宛如一个滑板似的往武琼花冲来。再看那举棺人,已是气闲若定的站在那里举着空棺一动不动,他脸上神色一片死灰,显得极其诡异。

    武琼花陡见棺内掠出一人,颇为惊异,待看到这人一身红衣,料定是个女子,难怪刚才举棺人刚才说什么“我夫妇二人”,只怕指的就是这女子而言。只不过这女子好端端的睡在棺材里,还要由她丈夫天天举着,倒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楚江南还啐口想道:“要是谁找到这样的老婆,怕是累也要累死了,可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黑衣女子一双美目瞪得老大,瞧着那红衣人站在棺盖上踏足飞行,本来她低着头,满头乱发飞扬,又张着两只手,但见那手白森森的瘦骨嶙岣,令人瞧着都忍不住心头发毛。

    武琼花见那红衣女子来势汹汹,也不敢轻敌,他此时双手抱圆,左手上扬,右手下挫,一招“天旋地转”,疾然向前推出,顿时一股强大的内力惊涛骇浪般往那红衣女子卷去。

    那红衣女子长发乱飘,也看不清面容,但一股阴冷邪气鸶劜而盛。他见武琼花挥掌打来,急忙脚下旋转,那棺盖立时上扬,便避开了武琼花这一掌。然后她斜身探出,左手五指如钩,闪电般抓向武琼花肩头。

    武琼花抬手格挡,右手来横切红衣女子手腕。那红衣女子此时是倾斜着身子,长发跟着飞起,刚好露出了她半边面容。武琼花扬掌劈上,正好与她对视,不由大吃一惊,掌势不觉微一凝滞。红衣女子身子一个旋转,姿势顺水流云,极是优美。她左手从武琼花掌下穿出,猛地往武琼花胸口抓到,但听“嗤”的一响,竟将武琼花胸前的衣服抓了一块下来。武琼花心头冷汗直冒,心惊肉跳的想道:“这女子到底是人是鬼?竟然如此恐怖模样?”

    原来他刚才与红衣女子一个照面,只见那女子面色惨白,嘴角鼻孔,眼眶七窍无不血迹斑斑,神态狰狞,甚是恐怖骇人。这哪里是一个女子,分明是一个万恶的女鬼僵尸。但若说是僵尸,却又如何出现在青天白日里?武琼花就是艺高胆大,这时也是惊魂未定。

    忽然听得温柔叫道:“大哥,小心!”却是那红衣女子一击不中,驾驭着棺盖转了一个大圈,又飞快的冲击过来。

    武琼花少年时在大敦煌的沙漠里也见过不少恐怖的事,但面前这活脱脱的僵尸他还是头一回遇见,一时只觉四下里全是鬼气森森的气氛。间不容发之际,也容不得他多想,待到红衣女子凌厉的五爪抓出,他飘身从棺盖底下穿过,从另一边窜出,然后飞起一脚踢在红衣女子后背,但这一脚踢去,却如同踢在了一面皮鼓之上,直震得武琼花脚底发痛。

    红衣女子身子一晃,却未跌落下来,她抬起左脚,棺盖转向,便往武琼花横撞。武琼花倒有些弄不清楚她是如何控制棺盖的,看来这睡墓人夫妻的确是有些怪异。不过这样一来,棺盖底下反而成了红衣女子的弱门,武琼花窜高伏低,借着棺盖忽上忽下,不时突然从两边攻击,起先以脚踢,但仍是有如击皮鼓,结果受力反震,反而弄得自己处处受制,于是改为掌击。他这掌击,用的是佛缘神掌,只要随便打中对方哪里,都可以以内力流窜点穴,也是一门奇异的武功。可数十招下来,对方犹如铜皮铁骨,武琼花每一掌击中,无论有效的没效的,竟然都无法点闭对方穴道。他顿觉心头发怵,但转瞬便即悟然,或许是对方真如一具僵尸,这点穴之法自然是起不了效用,反而还得画符才好。

    一旦想通此理,武琼花反而心生怜悯,觉得对方已死,哪怕只是一具僵尸,但也不应当受此折辱,因此出手之下也少了些煞气。

    温柔在一旁观战,见武琼花久攻不下,反倒是红衣女子越战越勇,到得后面,武琼花的攻击力度又渐见减弱。她不明就里,正觉莫名其妙,忽然听到那黑衣女子在边上自言自语的道:“不会吧,未必是元神出窍?不可能,不可能。师傅说这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武功,那为什么这家伙看起来像是元神出窍了呢?”黑衣女子说话的声音极轻,但温柔却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微微一惊。再看举棺人时,见他立在那里眼光呆滞,神情漠然,表面皮肤崩得紧紧,一动也不动的这不是元神出窍那又是什么?温柔吸了口冷气,心中想道:“看他这模样,果然是元神出窍,以前只听说道家修行方求这等武功,不曾想今日得见。《周易》有云:‘易与天地准,故触弥伦天地之道。’,这睡墓人以自己的元神附在红衣女子身上,乃造天地阴阳之道,势必功力大增。看来要击败那红衣女子,只须得从举棺人身上下手,可是我又怎么好跟大哥说起,否则必会引得大哥猜疑。唉,这可怎生是好?”她一时犹疑不定,目光转向楚江南,见他亦是骇恶之色,也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