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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陌路

    “公主,您看什么呢。”

    冬雁的话唤回了云秋时的视线,云秋时思索片刻,在冬雁手心写道,“没什么,刚刚……似乎觉得后面有个人影。”

    黑暗的小巷空无一人,半分动静也无。

    “无妨,许是我看错了。”

    一墙之隔,萧长南却眉心紧蹙,紧紧捂着胸口,平复着过分的心跳。

    不行,不是现在。

    一年后的宫宴才是他们缘分的开端,云秋时会眼神晶亮的望向他,再向他道一声甜蜜的问好。

    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微笑着,回应小姑娘满腔的欢喜,再向她伸出手来。

    那将是最好的开端,他们会成婚,生活,或许还会有孩子,他会拼尽所有来保护她,心甘情愿做她的裙下之臣。

    所以,再等一等。

    ……

    晚间的东九巷热闹至极,几乎是人潮汹涌,同来路上的冷清简直是天壤之别。

    冬雁递给云秋时一块清玉,“姑娘含着这个,可保三个时辰谈吐无忧。”

    这块玉是前世她得了哑症后公主府花了大价钱自南洋买来的,虽然含着有些难受,且只能有几个时辰的功效,但对于云秋时已经是足够。

    街道上人虽然多,但像她一样的女子几乎没有,南朝虽无男尊女卑之风,能来这种地方的客人,也多是些有权有势的,云秋时看着块块牌匾,一时竟不知往何处走。

    冬雁笑了笑,引着云秋时来了一家相对朴素的地方,没有张扬艳丽的牌匾门面,只有一块空白的立牌。

    “公主来这,”冬雁调皮的眨眨眼,像是很快就接受了云秋时前来寻欢的事实,“保准公主满意。”

    楼里很大,正中央似乎有些人声,云秋时却注意到门口挂了副水墨画,她是识画的,这幅丹青挥墨泼洒都甚是随性,张扬之中却又不失雅致,技巧与灵感中和的恰到好处,看似随意,实则暗含玄妙。

    “公主,您在看画?”冬雁介绍道,“方才听老鸨介绍,这画是楼里华丽大价钱自名家买来的,为了便是这清新雅致的氛围,公主若是看上了,咱们公主府出面买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不必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云秋时总觉得这幅画看上去十分面熟,却又想不起这个时代的名家,有哪个的风格与此类似。

    就仿佛……曾经她看过许多次,连颜料干涸的触感,都仿佛刻进了记忆深处一般。

    罢了,云秋时摇摇头,压下淡淡的疑惑,专心观察起这里的环境来。

    走近了,才发现是座戏台子。

    不少男孩在上边唱戏,个个面貌姣好,声音婉转,姿态也柔韧灵动。

    而戏台周围的不少桌子,都坐着客人,大部分怀里都搂着一个男孩。

    云秋时前世克己守礼,从未踏足过如此烟柳之地,见过如此景象,想来隔壁那热闹非凡的牡丹楼定然更加露骨,云秋时听着台上戏词悠悠,唱的是千回百转,引人入胜。

    不知为何,她却想起了前世,她曾经坚信萧长南不过是太过高洁,才一时接受不了她的追求,只是一杯毒酒打断了她的念想,如今想来,前世的萧长南真的就经得起诱惑从未来过此地吗?怕也是哄她的笑话罢了。

    现在再想起那个人,云秋时奇异的发现自己竟然平静了许多,如今她什么都有,金钱富贵,尊崇地位,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只会跌了她的份儿而已。

    至于其它什么别的感情,云秋时早已经没有任何的奢望。

    就如她所说,只愿来生两不相见,也两不相欠。

    戏台上的表演仍在继续,云秋时却后知后觉的想起,萧长南那双清亮温润的眼睛,她从前最是痴迷,如今想起,也没了什么多余的悸动。

    甚至台上演出的那些孩子们,哪个不有俘获人心的美貌?萧长南同他们比,也不过更精致几分罢了。

    原来不爱一个人,不管从前看他有千般万般好,如今也不过泯然众人而已。

    “姑娘可是有烦心事?”

    一道清润声线拉回了云秋时的思绪,云秋时回过头,正对上一双精致艳丽的眸子,男子身姿卓然,丰神俊朗,神情带着风月场的从容与圆滑,屈身一礼算作招呼。

    这是风月场的规矩,无论男女,是客人就得行礼。

    云秋时仍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方式,但男人显然在这地方如鱼得水,满脸坦然,艳丽妆容配上清朗身姿不仅不违和,反倒是令人挪不开眼。

    云秋时觉得有些新奇,不由得问他“何出此言?”

    男人抿唇一笑,答道:“奴家见姑娘姿容绝丽,国色天香,却是眉心微蹙,似有不快之事,便斗胆搭上一句。”

    “望姑娘莫怪。”

    云秋时咬咬牙,仿了邻桌的男客,哼笑一声,一根手指抵住了那男子的下颌,调笑般道:“你倒是看的仔细。”

    既然要学那风流,便干脆学的更像几分好了。

    男子却连一丝犹豫也无,立马从善如流的顺着云秋时的力道靠近,仿佛柔若无骨的靠上了云秋时,却又暗地里留着距离,试探云秋时的态度。

    风尘中人,却谈吐有礼,进退有度,连云秋时也不禁有些讶然。

    “咱们南风楼许久不见女客了。”男人一边说,一边缓慢的向云秋时靠近,云秋时毕竟极少与人亲近,到底是忍不住,后退了半分。

    男人立马止住了动作,只坐在对面替云秋时斟了一杯茶。

    云秋时忽然心念一动,想探探那人的态度。

    “你侍奉的的确不错,”云秋时慢悠悠的浅酌了一口茶水,清甜馥郁,是好茶。

    “只是你说错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