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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是谁,给的胆子?

    亨特的手电筒投射出的光斑虚无地从一边飞到另一边,似乎在这个可怕的杂技剧场的穹顶下追逐着某个看不见的杂耍,但荷马已经无暇顾及这光斑被什么牵绊住了。

    在微弱的光线中蓦地闪现出一个画面,又立刻在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也没有察觉,地板上似乎有一个还未被完全剔干净肉质的骷髅——那是人类的头颅,旁边胡乱摆着钢质士兵头盔和不可食用的盔甲。

    那褪了色的钢盔上依稀可见通过漏字板印上的红白字样——“塞瓦斯多波尔”。

    四人从那里逃了出来,一路狂奔,直到一个铁轨上。

    发现这里遗弃了一辆轨道车,看样子像是死在食尸鬼口中那些人留下来的。

    在这里,没有秩序的约束也没有道德的仁义。

    四人则是立马跑向轨道车,向着目标前进——帕微列茨站。

    幸运的是,这一路并没有出现食尸鬼。

    这辆冒着烟的轨道车对萨莎来说变成了父亲偶尔对她讲述的童话故事里的时光机。

    这辆车不是带她自科洛姆纳到达汽车厂站,而是让她从现在回到了过去,虽然她的现在就是那个近年来一直生活居住的石屋,这是时间和空间之中对她来说唯一有记忆的地方。

    她对通往这个方向的路十分熟悉:她的父亲双眼被黑布蒙住,嘴巴被布条封死,坐在她的旁边,当时她还是一个小女孩。

    她总是哭,一个士兵交叠着手指,指给她看各种猛兽,它们晃动的黑影投射在小小的黄色地带,在隧道的天花板上与轨道车争先恐后地疾驰着。

    萨莎与父亲过了桥以后,父亲才被判了刑:革命法宽恕了他,死刑变成了流放,永久的流放。

    他们被重重地推到了钢轨上,有人抛给他们一把刀子、带有一个弹匣的机枪和一个老旧的防毒面具,人们把萨莎也放了下去。

    曾指给萨莎看马、狗的那个士兵,冲着小女孩挥了挥手。

    他现在还在不在这些士兵之中?

    她戴上了别人的黑色防毒面具之后,正呼吸着另一种空气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那面具是苏梦帆从一具尸体上扯下来的。

    辐射带来的危险,是不容得自己拒绝的。

    她每走一段路,都是以别人的生命为代价。

    也许那些死去的人就算不遇到她和苏梦帆,碰到了光头和老头也是要死的,但她是他们中的一员,也就是说她是帮凶。

    他的父亲不想回家的原因还有一个——他已经厌倦了去战斗。

    他说,他所承受的诋毁、所被剥夺的权利跟其他人比起来并不见得多很多,所以他宁愿自己忍受所有的痛楚,而不是连累他人。

    萨莎知道在父亲的心目中有一架天平,一侧装满了他往昔的生活,充满了罪孽的生活。

    这一侧已经重重地倾斜了下去,他父亲现在只是想竭尽全力让天平恢复平衡。

    光头可以提前采取行动,可以只是吓唬吓唬轨道车上的人,不开一枪就能让他们解除武装,萨莎坚信这一点。

    死者之中没有一个人是他的敌人,就该去死。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对那些人这么残暴呢?

    难道只是为了发泄出自己的私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