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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宣政殿朝议

    星辉褪去,朝日复出。

    清晨,第一缕阳光再次将古老的大地笼罩其中。经过一夜雨水的冲刷,洛邑城仿佛是一件掸去浮尘的古器,又呈现出古朴典雅的风韵。

    在初阳的映照下,存留在叶上蕊间的雨珠反射出晶莹的光彩。

    皇宫,宣政殿。

    此刻,大殿内鸦雀无声,静得都能听到殿顶木橼的琉瓦间,正在发出残雨的丝丝蒸融声。

    御案后,皇帝康睿侧身坐在龙椅上,右手食指缓缓敲击着放于案前的奏书。

    他在压抑着内心地怒火,凌厉地目光扫过金阶下的每一个文武大臣。

    最后,他将目光定格在跪伏于御前的两人身上,而这两个人便是御史唐渊和云骧将军郑习凛。

    片刻后,康睿轻声道:“来人,给郑老将军赐座。”

    说罢,他又冷声道:“唐渊,你所奏之事,朕早已知晓,待北境战事完结后,再做定夺。”

    对于云州府乃至云州军的行事,皇帝康睿的心里一清二楚,

    那两个小子做事的确有违律法,可又能怎么办呢?

    打仗就需要钱粮,而朝廷在多年的战事下,国库早已不足,根本无法对云州给予太多的支持。

    如此一来,云州府只能自筹,也就必然会做一些出格之举。

    康睿清楚这些内因,所以多次将此类的参本按下。

    唐渊,卫国大臣,司御史大夫一职。

    “陛下,徐清砚公然违抗我大卫律法,私贩朝廷禁物,将茶盐卖与蛮夷,这已是重罪。”

    跪伏的唐渊抬起头,倔强地望着御案后的皇帝。

    “然则,因并州右平郡扣押其私贩之物,徐清砚竟领三千赤甲军越州过境,围攻并州府衙,抢夺罪证,这简直是目无王法,形同叛乱,其罪可诛啊!”

    康睿盯痛心疾首的唐渊,虽未开言,可嘴角的冷笑愈发重了起来。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法,而法更不可放志专行。”

    “虽北境战乱,却并非只有徐清砚一人可敌,尚有静王及诸多将军在。”

    “况且,此人历来风评极差,嗜杀成性,其所为简直是罄竹难书。而他那“血阎罗”之称谓,不可为不贴切,可谓是民心之痛诉呀!”

    说着,唐渊叩首于金砖之上,悲愤地泣声道:“陛下,此等逆臣不除,必将成为我大卫朝之患呐!”

    唐渊的话音刚落,大殿内有议论声响起,大多数的朝官纷纷表示赞同。

    “是呀,我卫朝之大患,不可不诛杀。”

    唐渊听到了皇帝康睿的话,他将额头已然红肿的脑袋抬了起来。陡然间,他发觉皇帝康睿望来的目光中有些阴狠,不禁吓得浑身一颤。

    “但是,你可知晓云州府贩卖所得钱银去了哪里吗?你以为他们是中饱私囊吗?”

    康睿的声音提高几分,也更加严厉起来,使得大殿内平添了寒意。

    “我来告诉你,他们没有私吞一两银子。”

    康睿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怒极的心情,望着眼前的群臣。

    “这些年,云州府整军、务农、通商,哪一项不需要银钱?哪一处又能少了银钱呢?朝廷没有,他们就要自己来想办法。云州军数万的精骑,你知道一年需要多少银两吗?”

    言语间,康睿再次提高了音量。

    “唐渊,你自己去问户部,看看云州这些年有没有向朝廷要过一袋米一两银子?”

    “哼”康睿冷笑地继续道:“并州扣押私贩之物?五千军甲器械,是一个右平郡太守随意能扣押的吗?你如此黑白不明,这就是你的为官之道吗?”

    康睿的质问让唐渊无言以对,红肿的额头上更是冷汗直流。

    沉默了片刻,康睿将目光再次望向御案上奏折。随后,他叹了一口气,皱眉地望向唐渊。

    “唐渊,你身为御史,有谏言之责,朕不疑你。何为公?何为私?我想你也最应该清楚。”

    “有些事情你清楚,朕也知晓,以私怨为公名,这不应是一个臣子所为。朕不愿提也不愿想,你身为臣子亦应如此,还是多以国事为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