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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上谷之战

    城外,傲木噶指挥着余下的军卒,凭借盾牌抵挡着射来的箭雨,退到了箭矢的射程范围之外。

    一支弩箭穿透了傲木噶的左腿,他强忍着疼痛,弯身砍断了箭杆,将断箭拔了出来。

    傲木噶望着上谷城里的熊熊大火,以及城墙垛口处显现的云州军卒,握刀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他是从草原上拼杀出来的汉子,无论怎样惨烈的杀戮也都经历过,可接近八千的北狄勇士就这样被烧死在内城中,连一点生存的希望都没有,这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此刻,傲木噶的眼睛里如同充了血,眼神中带着惊恐,更多的则是极度的愤怒,像一头彻底被激怒的猛兽。

    下一刻,他用沾满鲜血的手紧紧地握住刀柄,向上举了起来,身边的人也随之停止了移动,所有惊恐的目光都望向了他。

    “步兵在前,骑兵为两翼,搭云梯攻城,救出城里的兄弟们。”傲木噶所发出的军令,几乎是用完全嘶哑的声音喊了出来。

    八千猛士不能这样死去,傲木噶要救出他们。

    将令即出,所有的北狄军卒迅速地调整好了阵型,步兵则举起盾甲抬着云梯向城墙冲去。

    突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响起,激荡于山谷与半空中,惊到了弦月山中的林雀,一大团的飞鸟扑腾地钻入云间。

    弦月山下,一队身披乌甲、手握朔刀的骑兵缓缓而出。上谷城的南边,则是一队赤甲罩身、手持利刃的骑兵相向而来,两队骑兵的身后皆是双手握刀的青甲步兵营,两支队伍在行进中渐渐融合在了一起。

    乌甲在前,赤甲守两翼,青甲居中。

    此刻,融为一体的军阵,仿佛是一柄即将刺出的铁枪,乌甲军便是泛着寒光的枪头,赤甲军则为似火的红缨,青甲营即为镔铁打造的枪杆。

    霎那间,这柄令人心寒的长枪撼动了天地。

    队伍的最前方,一匹通体银白的战马缓缓前行,长长的马鬃随风而舞。战马之上,卫朝抚远大将军徐清砚左手握缰,右手则倒提了一柄长柄朔刀。

    突然,徐清砚的身后响起了刀柄敲击马鞍皮革的声音,沉闷的声音犹如战鼓擂鸣,每一下都激奋人心,同样也撞击在北狄军士的心头,让他们不禁寒意顿生。

    下一瞬,徐清砚将长刀举起,鼓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同一时刻,他身后的将士们也举起了长刀,陡然间银辉乍现,如同凭空升起了一团寒光,瞬间将整个队伍笼罩其中。

    继而,徐清砚手中的长刀下落,平移至胸,刀锋向前,长长的刀柄则夹在了他的腋下。

    那一瞬,光团散尽,万点寒星闪起了嗜血的光芒。

    “杀”

    徐清砚提缰的左手用力一抖,马镫狠狠地磕在马腹上,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怒吼。

    在这声怒吼中,如同一柄铁枪的军阵带着势不可挡的杀气,向北狄军猛地刺了过去。

    下一秒,银白色的战马如同一支激射的箭矢向前冲去,强有力的马蹄踏击在地面上,带起了阵阵的沙尘。

    夕阳余辉下,徐清砚身上的青甲泛着千年寒铁般的光泽,玄色的披风高高扬起,挡住了向后的视线。

    他无须回望,所以的将士们都紧随其后,此时的他就是这柄长枪的灵魂。

    徐清砚的眼中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漠地盯着长刀最前端的尖锋,他要将这一尖锋准确地刺进敌人的颈部。

    上谷城外,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傲木噶急命北狄军变换阵型,做以应对。

    不多时,北狄重甲虎骑军居于军阵的最前方,每一名虎骑军都平抬双刃长刀迎着来敌冲了上去。

    顷刻间,双方的兵马冲撞在了一起,金铁交鸣声震撼了大地,撕裂了即将失去光亮的长空。

    前冲的过程中,徐清砚的朔刀没有改变任何姿势,只是将刀头向上翘了一点。

    他的双脚用力地踏住马镫,使身体稍稍抬起,离开了战马的脊背。继而,他又将身体尽量地前倾,与战马的奔腾保持同步,同时也将气力集中在了右手的长刀上。

    这时,一名重甲虎骑军挥舞着双刃长刀杀了过来。

    徐清砚并没有抬刀格挡,只是将腰部发力,双肩微侧避过刀锋,同时松开了右腋下的刀柄,右手紧握刀柄的中段,猛地将朔刀的刀尖刺向那名虎骑军的右颈。

    下一秒,鲜血从那人的颈部喷溅而出,锋利的宽刃也割断了那人的脖子,顶着铁盔的头颅,借着冲势飞出很远才滚落在地。

    不过,徐清砚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他杀了来敌后,即刻正直身体,刀身一横,松了马缰的左手紧握刀柄前端,双臂用力斜劈而出,将右侧错马而来的另一名虎骑军劈落马下。

    然而,不等他的刀势落尽,又一柄双刃刀破风而至。

    徐清砚毫不犹豫地两脚发力,身体向前弓起,右手握刀,左臂张开,猛地夹住了对方的刀柄,右臂随之发力,将手中的刀尖扎进了来敌的小腹,并向右下切去。

    那名虎骑军惨嚎地翻落马下,一只脚卡在了马镫上,倒挂在战马的一侧,腹中的肠子也被奔跑的战马拖了出来,撒在了沙土地上。

    此刻,喷溅的鲜血染红了徐清砚的青甲,也湿透他的玄色披风,战马的皮毛也从银白变成了赤红色,锋利的刀刃处有血水流下,滴落在酱红色的地面上,渗进了泥土中。

    徐清砚不知道自己到底挥劈了多少刀,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

    他不想知道这些事情,只是不愿想让任何一个北狄军士活着。故此,他依旧在冷酷地砍杀,直到周围再也没有站立的北狄军。

    上谷城外,杀戮一直在持续,混战的双方也都在用最凶残的招式,掠夺着对手的生命。

    混战中,徐清砚将长刀横放在马鞍上,用身后的披风擦了擦手,满是血迹的双手有些粘稠,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