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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迟迟不来的策应

    武威军的大营中,主帅郑习凛始终站在塔楼上,即便是在黑夜降临,他也未曾离开过半步。

    并非是他有妇心之人,而且也是一个久经战阵,见惯生死的人。

    可是,眼前这些殊死搏杀的汉子,无惧敌酋的武威军将士们,确实让他动容。

    或许,将士们此时的拼杀仅是为了袍泽之义,可就是因为这袍泽之义,也便有了守土之功。

    他们都是血肉之躯,都是活生生的人,也都有妻儿老小在等着他们回家。

    每每看到有人倒下,郑习凛的心中都会疼一下。

    那些倒下的人,永远都不会站起来了,鲜活的生命就如此地逝去,这让郑习凛痛心不已。

    当他看到一匹奔跑的战马上,一名断了脖颈的武威骑兵倒挂在上边,就那样被战马拖向远处,老人皱紧了眉头,眼角处潮湿了起来。

    听到北狄大营的收兵号角吹响,郑习凛紧忙命人敲响了金钟。

    “通知守营军士加强戒备,命人通知前营,尽最大的可能带回受伤士卒,也要把那些死去的兄弟们带回来。”

    郑习凛走下楼梯,大声地对身边人吩咐。

    北狄人没有收尸的习惯,所以收拢伤员和尸身也是一件极具风险的事情。

    不过,郑习凛还是要这样做,他不能让受伤的将士绝望地躺在那里,也不能让死去的兄弟孤独地离开。

    听到了号角与钟声,厮杀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锋刃相向地望着对方。

    此时,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身形动作不能过大,否则就会让紧绷的神经再次断裂。双方的军卒都在慢慢地向后退,直到退回了各自的营中。

    终于,两营之间的地带平静了下来。

    没有了金铁相交之声,也没有了痛苦嚎叫之声,就如寻常的夜一般安静,安静的让人窒息,似乎只有那满地的尸体,才会让人记得刚刚所发生过的一切。

    地面上,早已死去的士卒交错地倒伏在一起,尚未干涸的血液聚成了血洼,慢慢地向地下渗去。

    几匹尚未倒下的战马停留在原地,不愿离开,似乎是在等待着主人的召唤,而它们的悲鸣又仿佛是在为死去的主人而哭泣。

    在战马的旁边,一面被鲜血染红的战旗破成了布条状,正在随着夜风无助地摆动。

    秃鹰,这些地狱的使者俯冲了下来。

    每一只秃鹰都随意地站在尸体上,肆意地啄食着血肉。果然没有让它们失望,迟来的盛宴终究还是来了。

    突然,在一具尸体旁,有个身体动了一下,紧接着又动了一下,随后向前爬了几下,站了起来。

    那是一名武威军士卒,他的身上已经被鲜血浸透。

    他记得就是刚刚,自己被刺了一刀,迎面而来的战马又将他踢晕了过去。

    倒下时,他还看到了天边的秋日,是那样的煦暖,可现在却是漆黑一片,就连月亮找不到了。

    军卒努力地辨别了一下方向,找到了武威军大营,踉跄地向那边走去。

    或许是撞伤了头,又或许是太想回到营寨里休息一下,他就如此的,毫无防范地走着。

    突然,一道风声从身后袭来。

    这风声是如此的熟悉,若是在以往,他会迅速地躲避。

    然而,他似乎是忘记了,只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继而,钻心的疼袭来,一只箭矢穿透了他的身体。

    他茫然地低下头,疑惑地看了看胸前露出的箭矢,又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亮光。

    随后,军卒伸出了右手,无声地倒了下去,他的手始终指向了灯光处。

    ★★★

    子夜,当樊骊的上空死一般的寂静时,临梓城迎来了最初的战火。

    之前,当北狄左路军分兵樊骊时,静王康世华就站在了东城楼上远远地望着。

    从那时起,他的心就如拉满的弓弦般紧绷了起来,而且这根弦始终都无法放松下来。

    此番迎敌,康世华最担心的就是临梓城的两翼。

    如果失去了武威军和荆山的并州军,临梓城就会变为一座孤城,面对着北狄十几万的兵马,就算自己再如何坚守,能否守住城池都将成为一个极不确定的事情。

    因此,临梓城需要两翼的策应和援助,而两翼之间则更需要紧密配合,防止被分割而形成单翼对敌,那将会使三方都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当樊骊开战后,康世华便赶到了东城,站在了城楼上,也一直都在望着。他不仅是要看武威军能否抵住北狄的第一次冲击,他更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会严重到何等地步?

    “荆山方向有没有兵马调动?他们到哪里了?“

    对于这个问题,康世华已经问过三遍了,但他还是再一次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