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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云州,平阳城

    “浮云舒五色,玛瑙应霜天。”

    无论何时,暮色下的天空总会带有一种诗意的美丽。

    远处,天际的那片云霞渲染着黄昏,残阳的余晖返照了远山近水,一队南飞的归雁掠过天空,将这深秋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城墙的兵道中,康世华无力地靠着石壁。

    他望着退去的北狄兵,脸上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左脸颊的伤口被凝固的血液掩住,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原本缠在手臂上的布条也不知何时脱落了,外翻的血肉与衣布粘在了一起,看上去让人心惊。

    雅若的头斜靠在康世华的肩膀上,已是深红色的头盔放在了身旁,乌黑的辫发上也沾满了血污。

    她微阖双眸,身上的伤痛让她那长长的睫毛在轻微地颤动,可上翘的唇角却带着甜蜜的笑意。

    两个人就这样相依地坐在那里,谁都没有说话,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望着天边的夕阳。

    城墙上,许多人都在忙碌着,没有人打扰他们,都想给这对爱人留一些温馨的时间,即便这个时间将会是那样地短暂。

    两颗彼此相爱的心,并不需要多少言语的牵连。

    你所想,便是她所念,这就足够了。

    过了许久,两个人都笑了,虽然笑中有些苦涩,但还是笑得很灿烂。

    ★★★

    云州,平阳城。

    此次,虽然平阳城也在战火的波及范围内,但这里的天空中没有一支羽箭飞过,高大坚固的城墙上也没有一块巨石袭来。

    像是一个世外桃源,这里的人们承袭着过往的平静,继续着素日里的生活,即便是有三万的北狄兵围在城外,他们也如复出的朝阳一般,重复着昨日的更习。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平阳城时,城里的百姓又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街面的茶肆酒楼打开了铺门,卸去了窗板,巷头街尾的早点摊铺里也冒出了腾腾白气,诱人的香味儿随着袅袅的白烟散了出去,勾人食欲。

    早起的人嗅着香气,提着尿钵痰盂,将里面的腌渣之物倒在了阴沟内。

    南西巷,将军府。

    此刻,府中本就不多的几个仆役正在卷帘拭桌,洒水净路地忙碌着。

    大将军不在府中,府里也没有将军夫人,所有的仆役都在韩妈妈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韩妈妈是韩晋的母亲,娘家本姓陈,嫁到韩家后也就随了夫姓。

    韩妈妈是一个本分善良的妇人,进府做了管事后,一直都兢兢业业、宽厚待人,将府中的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没有让自己的儿子难堪,反倒是让大将军很是感激。

    此时,韩妈妈正吩咐着下人,让她们将几碗蛋皮小馄饨送到自己儿子的房间。

    韩妈妈一边将几碟小菜放进身旁的食盒中,一边对下人嘱咐道:“大碗里多盛些,那位秦将军用的饭食多,别装少了,让人家挑理。”

    耿彪和秦方义从解甲寨到了平阳后,住在了将军府的别院中。那里本就是府中近卫的居所,当年跟随老徐将军的时候,他们二人与章胖子就住在那里。

    此时,别院里没有多少人,多数的近卫都随徐清砚去了上谷。

    铺石的甬路上,秦方义侧头问向耿彪:“老耿,你说今天能出去吗?”

    耿彪随口说道:“我哪里知道呀?你可真啰嗦,咱们是来协助守城的,一切事情都要遵从韩小哥的将令,你不要瞎猜了。”

    说罢,耿彪白了秦方义一眼,快步地向前走去。

    韩晋的屋子是一间偏室,位于正房的左下侧,正房则是徐清砚的寝室。

    三公子不在府中,韩晋还是如往常一样,在正房里打扫了一遍后关上了门,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如今,韩晋是领兵之将,也是驻防平阳城的统帅,可在这个院落里,他认为自己就是三公子身边的长随。

    房间内,秦方义接过下人递来的大碗,全然不顾小馄饨的滚烫,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送着。

    七八个馄饨下肚后,秦方义口齿不清地说道:“韩小哥,你娘把这小馄饨做的呀,真是一绝哎呀烫死我啦!”

    望着秦方义狼吞虎咽的样子,韩晋笑道:“秦大哥,你喜欢吃就多吃些,我娘知道你爱吃,所以今日做了不少。”

    “耿大哥,您也多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