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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烽火袍泽义

    “轰隆隆”

    随着一阵惊心的巨响,武威军的营寨大门终于无力承受北狄虎骑军的冲击,轰然倒塌,扬起了漫天的烟尘。

    下一瞬,如潮的北狄军卒跟随在重甲铁骑的身后,冲入尘雾中,杀进了军营。

    “随我上前迎敌,杀”云骧将军郑习凛见营寨已破,长枪高举,怒吼一声,率领将士们冲了上去。

    在这场生死对决的厮杀中,无论是北狄人还是卫国人,都将利刃全力地劈砍在对方的身上,寒枪铁剑肆意地穿插在血肉之躯中,道道赤红的鲜血喷溅于空,尽撒大地。

    每一个站立的人都被浓浓的血液染红了全身,每一具倒卧的尸身都以惨烈的姿态,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此刻,郑习凛的头盔已经脱落,满头的银丝在秋阳的映照下显得那般醒目。

    老人手中的双龙枪依旧在不停地挥舞着,穿透进每一名北狄士卒的身体,鲜血沿着枪杆流下来,染红了战马的鬃毛。

    在郑习凛的左右则是长刀营的将士,他们随着郑习凛向前拼杀,长刀之下血肉溅起,长刀过后横尸遍地。

    当下,每一名将士都忘记了生死,生与死在这一刻也显得如此的不重要。

    在他们的心中,这位银发的老将军才是他们的生命,他们要护在老人的身旁,同生共死。

    然而,无论拼死的心有多么勇猛绝决,可终归双方的兵力相差悬殊,经过了三个时辰的拼杀后,武威军终于露出了疲态,开始整体向后撤离。

    在郑烁与长刀营的护拥下,郑习凛退到了离滩岸不远的一处高地上。回首望去,众多的北狄兵正蜂拥地向这边冲杀过来。

    “烁儿,你带人先过河,做好防御,我再抵挡一会儿。”

    老人心疼自己的儿子,他看见儿子肩头的伤已经露骨,提枪的手都在发抖。

    “爹,让儿子来挡住追兵,您领着弟兄们先过河。”

    郑烁无惧的眼神让老人心暖,郑家一门忠烈,到他这一代没有辱没先祖的威名,自己的儿子也不会。

    这时,郑烁身侧的一名属下指着远处,喊道:“将军,您看河对岸东南角,那里有骑兵杀过来了。”

    郑烁顺着属下所指的方向望去,辨认出北狄的骑军,心中大惊,急声道:“那是北狄的虎骑军,他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属下努力地辨认着,回道:“应该是北狄右路军,将军您看,好像是托木儿的王旗,是他的大旗。”

    听到这句话,郑习凛顿时感到寒意袭遍了全身。

    如果是托木儿的右路军杀到樊骊,那平阳城如何了?云州军如何了?还会有援军吗?

    这令人绝望的问题,让老人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故此,郑习凛心下一横,既然没有了援军,那就不退了,和他们拼啦!

    不等郑习凛发出将令,又见那名属下失声喊道:“大将军,又有一支骑兵从山谷中杀出来了,是…是…是赤甲是赤甲军,平阳的赤甲军来啦!”

    郑习凛闻言,急忙转头望向山谷处。

    樊骊山下,一支赤红盔甲的骑军自山谷中飞马疾驰,直接杀向东南处的虎骑军,一杆将旗在队列中迎风飘扬,旗面上一个斗大的“程”字时隐时现。

    此时,郑烁看清了旗面上的字,也认出了这支赤甲军的领军之人,高声道:“爹,是云州军的程毅,是程老将军来了。”

    老人点了点头,口中喃喃道:“还来得及,云州军还在,他们还在。”

    赤甲军的突然出现,让郑习凛打消了所有绝望的念头。只要云州军还在,临梓城就有希望,卫朝也必然能渡过这一劫难。

    这时,北狄军的后营发生了混乱。

    一队赤红盔甲的骑兵与一队青盔青甲的步兵从临梓城杀出,他们如同一柄锋利的长枪,由北狄军阵的后方直刺了进去,瞬间将向前追杀的北狄军撕裂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裂口之处,北狄士卒的尸体倒地一片。

    这两支兵马冲杀迅猛,却没有向武威军靠拢的意思,只是在敌军中决绝地拼杀,似乎在用自己的生命拖住北狄军的攻势。

    在近十万的北狄军阵中,他们显得那样弱小,可没有一名军卒退缩,皆是奋勇杀敌,无视生死。

    仅是一眼,郑习凛便认出了那名挥舞着狼牙棒的将官,他应该叫乌恩其,是静王身边的爱将,是临梓城里的守军。

    此时,老人的眼眶有了湿润。

    他这一生从不会轻易落泪,此刻的眼睛里却有了泪光。如此的危急下,临梓城还是派出了仅有的精锐来援助武威军,这样的袍泽之情,郑习凛无法不感动。

    “沙场皆兄弟!”

    这应该就是云州军里的那句话吧!

    郑习凛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仰天长叹:“你不如他,你不如静王呀!”

    继而,老人转头命令道:“郑烁,你领兵速去助程将军,退敌后与他一起封住谷口。”

    郑习凛不容置疑地向儿子下达了军令。

    随后,老人拨转马头,高举长枪,厉声地吼道:“长刀营,再随我杀回去,救出临梓的兄弟们。”

    老人的吼声毫无疲态,依旧是那样的气壮山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