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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天道轮回,亘古不变

    这一刻,托木儿的心中不由地感慨活着真好。当他将胸腔内的那口气缓缓地吐出时,也随即睁开了如狼眼般的双目。

    陡然间,托木儿看到两点寒星直奔自己的面门而来,

    自然反应下,他迅速地抬起右手抓向了前方,准确地抓到了一支箭矢,可箭矢的冲力却并未因此而减弱,带着他的右手继续向前,直直地射进了右眼中。

    剧烈的疼痛让托木儿想要大叫起来,可叫喊声尚未发出,另一点寒芒便直接穿透了他的喉咙,长长的箭杆停留在脖子上微微地颤动。

    托木儿倒退了两步,张大的嘴里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响,一只手握在射进右眼的箭杆上,另一只手试图拔出贯穿在喉咙处箭矢。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片刻后,他那健壮的身体倒在了庙门前,身上的铁甲撞击在石阶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守卫庙门的士卒呆在了当场,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冲到托木儿的身边时,右贤王乞颜托木儿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士卒们急忙高声地大喊起来,向周围的虎骑军示警,其他的将领也高喊着保持警戒,准备迎敌。

    这些虎骑军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临危不乱也成了他们每一个人保命的根本。

    顷刻间,庄稼地中沉睡的士卒被惊醒,纷纷持刀站了起来。因为刚从睡梦中醒来,大家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皆是有些茫然地环顾着四周。

    就是在这一刻的茫然间,近万点寒星自松林中激射而出,弓弦的击发声和弩矢破空时的蜂鸣声交汇在一起,如同一排排滔天的声浪,潮鸣电掣地扑了过来。

    下一瞬,一根根带着巨大冲力的弩矢射进了战马的体内,同时也洞穿了尚在茫然间的虎骑军士卒。

    那些充当营墙的战马身上插满了弩矢,极痛之下哀鸣不止,不消片刻便轰然倒地,而倒下的战马又砸向了一旁踉跄挣扎的士卒,将那些士卒压死在了身下。

    匆忙中,尚未中箭的虎骑军竭力地想要找寻遮蔽之物,可在这空旷的田野间,又哪里会有可遮挡之物呢?

    一时间,整个庄稼地里的虎骑大军相互拥挤着,慌乱不堪。

    一轮弩矢过后,弓弦击发声再次响起,第二轮的弩矢又如噬人魔王的巨口,将慌乱的虎骑军尽罩其中。

    这一次,那些躲于马尸后的士卒也多数被纷乱的弩矢射中,虽然有的人未伤及性命,可弩矢射穿身体所留下的伤口也让他们疼痛万分,血流不止。

    漫天的弩矢再次停下,惊恐的虎骑军没有听到第三次的弓弦击发,只有密集的马蹄声回荡在原野间,他们也没有等来密集的弩矢,而是迎来了嗜血的朔刀。

    当耿彪看到走出庙门的托木儿时,抬起的右手便停留在半空没有放下,只是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独眼雕方顺。

    方顺看到耿彪的眼神,即刻会意,两只箭矢也便同时搭在了铁弓的弓弦上。

    当耿彪看到茫然站起的虎骑军士卒时,他高举的右手猛然下落,击发的将令也随即从口中怒吼而出。

    此刻,耿彪手中的朔刀挥舞如风,刀锋处皆是飞溅而起的鲜血,急奔的战马将慌乱挡在前边的一名虎骑军卒撞飞了起来,一道血红喷洒于空。

    没有了主帅,虎骑军慌忙应战,很快便被团团包围,由于多数人失去了自己的战马,只能被动抵抗着乌甲重骑的冲击。

    在这旷野的包围圈里,乌甲军的将士们如入无人之地,肆意地往返冲杀,每匹战马的身后都留下了一具具尸体。

    秦方义并没有进入包围圈,而是率领数百名乌甲军守在外围。并非是他怯战,而是大当家耿彪命令他守好外围,截杀每一名冲出重围的虎骑军。

    “死在这里吧!别跑了。”

    因此,双方交手后,这句话成为了秦方义杀人前的口头语。

    黎明时分,天际显出了冬阳的半个身影,一缕霞光驱散了冬夜的最后一点寒雾,让天地变得清明起来。

    在晨辉的映照下,静平这个小村落依旧是一幅颓败的景象,颓败得如同千年无人。

    然而,就在这寂静的村庄前,此刻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从土地庙到空旷的庄稼地,每一寸的土地上都躺满了尸体,虎骑军的尸身覆盖了这一方大地。

    鲜血不断地从尸体中流出,将地面上原本是黑色的泥土染成了赤红,并如窜行的血蛇般继续向四处蜿蜒而去。

    几面残破的旌旗零散地插在地面上,碎布条如同地府里的招魂幡,随风飘舞。

    因为失去了主人的生息,几匹尚存的战马在旌旗旁徘徊着,嘶鸣着,久久不愿离去。

    或许,这一切都会让北狄人无法想象。

    北狄最骁勇善战的右贤王乞颜托木儿,北狄势不可挡,万骑无敌的重甲虎骑军,近七万余人的北狄右路军,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这样化为了滋养大地的腐肉。

    如果,这算是一种宿命,一种轮回,那么从他们举起战刀在幽都屠城时,命运之轮便无声地旋转起来。

    一种方式的开始,其结局的方式也多数会类同,只是彼此终将会变换所处的位置。

    天道轮回,亘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