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世宸紧盯着眼前这双充满诚意的眼睛，冷笑道：“你杀了温之同就是为我着想？散了并州十几万兵马也是为我着想？打残了武威军也是为我着想吗？换了并州大小官员，更是为我着想吗？”

    康世宸冷笑了几声，继续道：“你所谓的着想，到底是为了谁？为我？还是为别人？”

    康世宸所说的话皆为事实，徐清砚无可辩驳。

    可是，除了温之同的事情，其余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那些都是朝廷所为，是皇帝康睿消弱武垣温氏和荥阳郑氏所作出的雷霆手段。

    不过，这一手段偏偏发生在北境之战后，任谁想都会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联。

    徐清砚微低下头，轻叹一声：“太子殿下，您的责问，三郎无话可说。”

    “你无话可说？那你说说，为何要杀温之同？”太子世宸冷声地问道。

    徐清砚望着康世宸，听着他口中的质问，突然想起大哥那日在书房内曾说过的一句话。

    “怀王不说，跟随多年的父亲如何开口去问？”

    此时此刻，徐清砚深深地感受到父亲当年的为难与无奈，不想让你知晓的事情，若要去问便是无智。

    另外，这样的事情如何去问？难道自己要去责问太子为何要出此命令？

    身为臣子，自己无权，也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无奈之下，徐清砚轻声说道：“温之同怯敌不前，抗命不遵，下官只能执行军规。”

    “胡说，温之同有几个胆子敢抗命不遵？”

    康世宸恼怒地说着，继而又冷声道：“好一个抗命不遵，好一个怯敌不前，子墨，你终究还是变了，变得无视本太子，无视我们曾经的情谊，你砍掉温之同的头颅时，有没有想过他是太子府的人，是我康世宸的人。”

    徐清砚没有回答康世宸的话，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也只能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走吧，我与你没有什么话可说，好自为之吧。”

    说完，康世宸拂袖走出了勤渊阁。

    ★★★

    初夏是一个多雨的季节，但这雨来得急，去得也快，诚如诗云：江村入夏多雷雨，晓作狂霖晚又晴。

    拂晓时分，百花巷里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雨停的时间却要比诗中早了许多。

    未到正午，如丝的细雨便小了几分，慢慢地丝雨成滴。

    片刻后，漫天的雨化成了绚烂的断虹，长挂于空。

    “别坊”的门开启，小丫鬟云裳走了出来。

    站在雨后清新的巷子中，云裳张开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当云裳转头望向巷口处时，发现云来楼的门前正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

    马车应该是刚停，一名仆役正忙着取下踏凳，伺候着车中之人。

    云裳见状，心中暗道：“云来楼的生意真是好，这么早就有客人上门，胖哥真是赚了大钱呢！”

    待她抬眼再瞧时，却见马车下来的一男一女并未进入云来楼，而是走进了百花巷。

    虽然距离有些远，云裳看得不太清楚，但从两人的衣着以及跟随的家仆来看，她感觉这男女二人非富即贵。

    不过，云裳并未再多观瞧，只是扭动了一下脖子，转身走回了房中。

    此刻，雅若的脸有些微红，因为康世华正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在当下的世俗中，如此大胆地牵手而行，有些不合礼数。虽然自己并不在意这些礼数，可现在终究还是身处京城。

    在皇城之地，她这个异族女子还是要顾及身边这位儒雅的王爷。

    因此，雅若侧目偷眼望向身边之人。

    可是，她并没有看到康世华的脸上有何异样，那张俊朗的脸上依旧淡定如常，没有一丝羞意。

    自从得到靖德帝康睿的允诺后，柳皇后便让儿子搬离了皇宫，住进了静王府。

    做出这个决定，柳皇后的心中满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