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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告白

    她又累又困,刚想问傅玄秋出城去哪,又懒得跟他在话语之中扯来扯去,索性闭了嘴什么都不问。

    马车一直在行路,她睡得东倒西歪,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不知是第几次朦朦胧胧醒来的间隙,她看到外头天光微亮,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靠在傅玄秋肩上,睡得不知是梦还是真实。

    她梦见那位姑苏小村里握着双鱼玉佩的姑娘,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去见她,她好像又看见那位姑娘,一直站在烟雨杏花村里,任由青丝化华发,十年百年的等着归人。

    裴姝迷迷糊糊,发觉自己竟然莫名其妙泪流满面。

    她感觉手里握着什么东西,睁开眼,居然是一块玉佩,吓得赶紧丢得远远的。玉佩哐当一声掉落在车中,把傅玄秋吵得缓缓睁开眼。

    “又梦见我杀你了?”他眼神清冽,看着她惊魂未定。

    裴姝平复心情,思来想去,指着那块玉佩:“是你放在我手里的?”

    “是我”

    “那便还给你。”裴姝伸手捡了回来,递给他,喃喃自语,“我不收别人的玉佩,我不是她,我做不到真心,做不到一生一世”

    她不要别人的玉,不想牵挂任何人,也不可能等一个人一辈子,都说玉没有温度,人有挂念。可她的心跟玉一样,也是冰冷的,没有温度的。

    傅玄秋像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她,接过那玉佩,在光线下转了转,露出上面他自己的官印:“我不是早就跟你说好了吗,我把你送去管理流放犯人的官吏手下,你自己见机行事,若是实在万分危急,可拿我官印。你放心,这皇都之事,一时半会还到不了边关。“

    她一脸茫然,满脸透露着“你什么时候”说得。他竟然要按照之前的安排,把自己送到边关。

    原来只是他的官印。裴姝有些尴尬的再次拿回玉佩,窘迫地收好。

    “什么真心,什么一生一世。”可对方并不打算看她掩饰过去,十分清醒的直起身打量她。

    “北凉与中原在边关剑拔弩张,干嘛把我还送去流放。”裴姝明知傅玄秋这么做是为了不让边关发现蹊跷,发现遗漏的名单,逃跑者是也是杀头的罪。她问出这么蠢的问题,完全是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

    “你不会以为我在跟你定情吧?”他看着她越来越烦躁,有意火上浇油,看她越来越急。

    “你就是希望我死在战乱里吧,傅大人不下没有把握的棋,果然心狠手辣卑鄙无耻”裴姝完全就是不想继续跟他讨论那个玉佩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忽然一下子脑子一片混沌,说话越来越欲盖弥彰。

    她把能想到最坏的词语都堆砌在他身上,这也是她重生以来的心里话,也是上一世死在他脚边时没有说完的话。

    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傅玄秋不语听着她的话,所有的话他都不为所动,单是听到她说死,眉眼间闪过无人发现转瞬即逝的落寞。

    刺眼的光线忽然涌入马车内,裴姝抬手捂住眼睛,刚想骂他怎么突然拉开车帘,又疑心是自己激怒了他要把自己一脚踹下去。

    面前人修长的手抵在帘上,此处竟然已经到了南方,河道纵横,水光粼粼,青山妩媚,他望着外头春风摇落千里桃花,淡淡说道:“好,你不想去边关,反正我们也回不去皇都了。裴姝,只要你一句话,我们现在就停下,去江南隐姓埋名,隐居深山。”

    风吹万花香,远山轮廓在天光下慢慢浮现。

    真是难得,能从他这样的人嘴中,说出隐姓埋名。

    裴姝看着车外破晓之下,水田连绵,怔了一下,却被傅玄秋以为在考虑。

    “隐居深山,你做得到吗。”她嘲讽地勾起嘴角,“我不是你在皇都遇到的一天到晚追着你跑的姑娘美人,哄她们的那套,没必要在我身上,我感动不了的。”

    “停车。”他在她话音刚落之时,没有迟疑,毫不犹豫喊了一声。

    马车急刹在田间小路上,车夫回头恭恭敬敬问道:“少爷,怎么了。”

    车内不再颠簸,二人四目相对。

    就算十来年没有好好相处,她一看到他眼中隐藏不住的狠戾和倔气,也猜到他是较了真。果不其然,傅玄秋一句话不说直接拽着她下了车。

    裴姝被晨风吹得打了个寒战,睡意全无,站在田埂上还没站稳,就被面前人扯着袖子往前走。她担心踩着人家的水稻,小心翼翼抬脚,奈何对方拽的毫不松手而且用力,一言不发只顾往前走。

    有一瞬间她甚至都觉得,傅玄秋就是要把她摔死在这里。

    “傅玄秋。”裴姝承认,她是有点慌了,用尽力气抽回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啊。”

    “我知道啊。我也觉得边关危险,你去了亦是送死。”他转过身看着她,周围是开阔的水田和新绿的秧苗。他们曾经无数次对峙在朝堂之上,还没有这样站在乡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