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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就此别过
他不再答话，而是在房间踱步，忽然角落里看到一把满是灰尘的胡琴：“那我们，也来赌一次吧。”
说完，便不给裴姝细想的机会，拿起胡琴，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他去的地方，是城墙之上。
裴姝跟着他一起跑上去，看到城墙下无数漠北人的火把，只要他们弄出一点动静，下面的人就会万箭齐发。
偏偏一声悠长的琴音打破了死寂。
他坐在城墙下抚着琴，神情自若。月光落在他眉间发间，也流淌在他指尖下。胡琴的声音像是大漠深处离群的马小声地呜咽，急转悠扬。裴姝虽然听不懂他在弹什么，却也知道是技艺极妙的。
远方孤雁凄鸣，沙丘冷月残影。
“你看，他们不敢杀我。”傅玄秋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讽刺一笑。
裴姝看着他不断在危险边缘试探的行为，一度怀疑他就是想来送死然后拉自己陪葬。又无法上前阻止他这种奇怪的行为，只能在暗处备好弓箭，时刻观察着城外的敌军举动。
终于熬到一曲终了，他却皱眉站起来：“围城的不是漠北人。城外的和城里的现在很可能是同一帮人。”
裴姝不能理解他的结论：“为什么这么说。”
“这是漠北的一首思乡曲，叫落雁归。将士出征在外，却不为所动。”
裴姝听完，看了眼下面扎营之人，的确神情冷漠。傅玄秋说，这曲子的音律很玄妙，混合着漠北的古语音调，听不懂的人是怎么样都听不懂的。
“那你怎么会啊。”
“从小听着西域的曲子喜欢，去找青楼里的西域歌姬学的。”他反手横过琴抱在怀里，“而且来的时候我观察了下面的石柱，都被人动了机关，只等明天十万大军一进城，整座城都会坍塌，把他们葬在这里。”
机关在石柱上？怪不得她推房间门都没有异样。
傅玄秋的意思是，所有石柱上根部有块地方是新木填堵上去的，新木上系着蚕丝线，只要人一拉丝线，新木就会掉出来，到时候所有的柱子都会坍塌，整座城都会不存在了。
“他们的目的，第一是挟持皇家人质，第二是引军离开皇都全部活埋。除此之外，我也不知他们要干什么。”
裴姝看他不像开玩笑的，问道：“那要不要叫大哥直接攻城。”
“不明不白杀一个敌人没有什了不起的，难得的是，耐心等待。”傅玄秋仿佛有自己的打算，“你出去把我的信带给裴玉，他会明白的。”
“那你怎么办。”裴姝接过他方才早已在房间里写好的用来应对最坏打算的书信，才想起这城中傅玄秋将一个人面对所有未知的处境。
“我不会让他们看穿我的，你还是先完成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傅玄秋抚摸着胡琴，月光落在他睫毛上，冷得好像要结霜。
她自知跟他煽情没意思，走出几步，还是扭头回来：“平安回来，一起去看晋阳城中秋夜的花灯吧。”
爹娘总跟她说，人要活下来，心里必须带点约定和承诺，抱着去赴约的态度，才会更用力活着。
“好啊。”傅玄秋眼都没抬，倒是敷衍。
裴姝知道时间紧迫，没顾得上跟他较劲，利索披着一个不好麻烦总督的身份出了城。守门人知道她不过小小侍女，也没为难她，放人倒是很快。
赶了几里路，终于看到自家哥哥的营帐。
“夫子呢。”韩书翊焦急跑上来。
“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情况绝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裴姝喘了口气，“哥，你先看信。”
城外非漠北人，城中所有将领疑已被对方替换，他们目标可能是挟持人质和调开皇都军队。望你速回皇都，见机行事，若有误判，我一人承担。
傅玄秋
裴玉多年在外，不知傅玄秋名声，收到这样的东西，自然不会马上答应撤军。他当下找人准备攻开城门硬闯，见见总督。
“哥，不要打草惊蛇。况且太傅还在他们手里。”裴姝赶紧拉住他，“你说的总督大人，可能已经不是城中我们见的那个总督大人了。”
裴玉自小在边关由总督大人带着长大，一听此话，更加焦急。
好在裴姝死死拽住他衣角不让他往前走。大局当前，也许最难的也是这样不动声色旁观到水落石出为止。
“阿姝，你为何对他如此深信不疑？”临走，裴玉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相信他真的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这次我们赌错了，那就像他说得一样，让他一人承担吧。”
她驾马离开，回头看了一眼死寂的城。城上人白衣如雪，临危不乱俯瞰四野。这惊心动魄的谜云，好像一切才刚刚开始。
“驾。”裴姝一使劲，拉马绝尘而去。
十万大军进城，实在招摇。若真有动静，必然打草惊蛇，傅玄秋必然性命不保。裴玉让众人都驻扎城外，自己和裴姝先秘密进京调查。
韩书翊不习惯和军队一起待着，吵着闹着要一起进来。
“听着小孩，第一你不能回宫，第二你现在不能再说你是皇子，第三不准失踪在我的视线里。”裴姝用剑柄拦住他。
“都听姐姐的。”韩书翊可怜巴巴向她示好，他是真的不想睡在军营里。
三人鬼鬼祟祟进了城，裴姝忽然抬头看见了夜空中的月亮，那样的圆润明亮。
说完，便不给裴姝细想的机会，拿起胡琴，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他去的地方，是城墙之上。
裴姝跟着他一起跑上去，看到城墙下无数漠北人的火把，只要他们弄出一点动静，下面的人就会万箭齐发。
偏偏一声悠长的琴音打破了死寂。
他坐在城墙下抚着琴，神情自若。月光落在他眉间发间，也流淌在他指尖下。胡琴的声音像是大漠深处离群的马小声地呜咽，急转悠扬。裴姝虽然听不懂他在弹什么，却也知道是技艺极妙的。
远方孤雁凄鸣，沙丘冷月残影。
“你看，他们不敢杀我。”傅玄秋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讽刺一笑。
裴姝看着他不断在危险边缘试探的行为，一度怀疑他就是想来送死然后拉自己陪葬。又无法上前阻止他这种奇怪的行为，只能在暗处备好弓箭，时刻观察着城外的敌军举动。
终于熬到一曲终了，他却皱眉站起来：“围城的不是漠北人。城外的和城里的现在很可能是同一帮人。”
裴姝不能理解他的结论：“为什么这么说。”
“这是漠北的一首思乡曲，叫落雁归。将士出征在外，却不为所动。”
裴姝听完，看了眼下面扎营之人，的确神情冷漠。傅玄秋说，这曲子的音律很玄妙，混合着漠北的古语音调，听不懂的人是怎么样都听不懂的。
“那你怎么会啊。”
“从小听着西域的曲子喜欢，去找青楼里的西域歌姬学的。”他反手横过琴抱在怀里，“而且来的时候我观察了下面的石柱，都被人动了机关，只等明天十万大军一进城，整座城都会坍塌，把他们葬在这里。”
机关在石柱上？怪不得她推房间门都没有异样。
傅玄秋的意思是，所有石柱上根部有块地方是新木填堵上去的，新木上系着蚕丝线，只要人一拉丝线，新木就会掉出来，到时候所有的柱子都会坍塌，整座城都会不存在了。
“他们的目的，第一是挟持皇家人质，第二是引军离开皇都全部活埋。除此之外，我也不知他们要干什么。”
裴姝看他不像开玩笑的，问道：“那要不要叫大哥直接攻城。”
“不明不白杀一个敌人没有什了不起的，难得的是，耐心等待。”傅玄秋仿佛有自己的打算，“你出去把我的信带给裴玉，他会明白的。”
“那你怎么办。”裴姝接过他方才早已在房间里写好的用来应对最坏打算的书信，才想起这城中傅玄秋将一个人面对所有未知的处境。
“我不会让他们看穿我的，你还是先完成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傅玄秋抚摸着胡琴，月光落在他睫毛上，冷得好像要结霜。
她自知跟他煽情没意思，走出几步，还是扭头回来：“平安回来，一起去看晋阳城中秋夜的花灯吧。”
爹娘总跟她说，人要活下来，心里必须带点约定和承诺，抱着去赴约的态度，才会更用力活着。
“好啊。”傅玄秋眼都没抬，倒是敷衍。
裴姝知道时间紧迫，没顾得上跟他较劲，利索披着一个不好麻烦总督的身份出了城。守门人知道她不过小小侍女，也没为难她，放人倒是很快。
赶了几里路，终于看到自家哥哥的营帐。
“夫子呢。”韩书翊焦急跑上来。
“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情况绝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裴姝喘了口气，“哥，你先看信。”
城外非漠北人，城中所有将领疑已被对方替换，他们目标可能是挟持人质和调开皇都军队。望你速回皇都，见机行事，若有误判，我一人承担。
傅玄秋
裴玉多年在外，不知傅玄秋名声，收到这样的东西，自然不会马上答应撤军。他当下找人准备攻开城门硬闯，见见总督。
“哥，不要打草惊蛇。况且太傅还在他们手里。”裴姝赶紧拉住他，“你说的总督大人，可能已经不是城中我们见的那个总督大人了。”
裴玉自小在边关由总督大人带着长大，一听此话，更加焦急。
好在裴姝死死拽住他衣角不让他往前走。大局当前，也许最难的也是这样不动声色旁观到水落石出为止。
“阿姝，你为何对他如此深信不疑？”临走，裴玉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相信他真的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这次我们赌错了，那就像他说得一样，让他一人承担吧。”
她驾马离开，回头看了一眼死寂的城。城上人白衣如雪，临危不乱俯瞰四野。这惊心动魄的谜云，好像一切才刚刚开始。
“驾。”裴姝一使劲，拉马绝尘而去。
十万大军进城，实在招摇。若真有动静，必然打草惊蛇，傅玄秋必然性命不保。裴玉让众人都驻扎城外，自己和裴姝先秘密进京调查。
韩书翊不习惯和军队一起待着，吵着闹着要一起进来。
“听着小孩，第一你不能回宫，第二你现在不能再说你是皇子，第三不准失踪在我的视线里。”裴姝用剑柄拦住他。
“都听姐姐的。”韩书翊可怜巴巴向她示好，他是真的不想睡在军营里。
三人鬼鬼祟祟进了城，裴姝忽然抬头看见了夜空中的月亮，那样的圆润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