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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整个笔录过程,兰蒽碧一直抓着陶染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轻轻搓着,以她对陶染的了解,这个人沉默的时候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而现在这个表情,代表着情绪特别低落。目光呆滞、双目无神,似乎带有深深地疑问,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兰蒽碧把陶染眼中的疑惑全都归结在“不敢相信赵晚枫的背叛”上,毕竟那样一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干出这种违背道德理论之事的人。即使是她自己,如果不是上一世亲身体验过大概也无法相信那样一个谦谦君子,面具之下竟是那样一张丑陋的面容。

    看着陶染魂不守舍的样子,兰蒽碧心疼得不行,那可是陶染期待已久的婚礼啊。可她不得不这么残忍,不管再重来几次她依然会这么做,为了让自己的闺蜜彻底与那样的危险人物断绝一切关系,也为上一世惨死的自己报仇。

    上一世,她也曾告诫过陶染对赵晚枫多留个心眼,不过不是觉得他人品有问题,而是觉得他和那个所谓的发小过于亲密,但是陶染不相信她,一次都没有信过。直到大婚当天,她无意间撞见赵晚枫的另一面,但她始终没能把证据呈现在陶染面前。

    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晚上,兰蒽碧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手脚被绑着,汽车发动机的嗡嗡声是耳边唯一的声源,她甚至都能从那声音里听出来外面的世界是怎么一个安静又偏僻的地方,因为四周再没有其它任何声响。她大概可以肯定自己是在一辆车的后备箱里,具体是什么车不知道,在什么人的车里也不知道,昏迷前最后一段记忆是看着那个赵晚枫的出轨对象阮夕梦,被她昔日所爱之人亲手灌下安眠药倒地不起的恐怖画面。

    她自认为已经藏得够好了,亲眼目睹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尽管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兰蒽碧始终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可她始终感到很困惑,赵晚枫到底是怎么发现她的?这个问题困扰了她两世。难道这就是人们经常说的“命”?命中注定她的人生不管再怎么改变,再重来几次这一幕都会不可避免的上演?

    让兰蒽碧恐惧的不止昏迷之前的那些记忆以及赵晚枫可怕的眼神,还有越来越颠簸的路,以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兰蒽碧总觉得周围好像越来越安静了,就好像身处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只不过她有预感,这个地方不是什么世外桃源,而是毁尸灭迹的荒山野岭。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总是出奇的准,尤其是在不吉利的事情上。

    车停了,后备箱打开的一瞬间兰蒽碧被人粗暴的从里面扯了出来,入目的是一张陌生的、模糊不清的脸。她挣扎着、反抗着却没有丝毫作用,反而换来那人更为粗暴的动作。人在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大概求生欲都会极强,她竟然生出了一种求饶的错觉,可兰蒽碧到底从骨子里就是个极为硬气的人,即使被剧烈的恐惧和强烈的不安包裹着,她还是没向那个陌生男人低头,而是用一种愤恨的、不屈服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高大的陌生男子。

    那人也是个胆大的,或者说根本就是有什么前科的,他不仅没有丝毫畏惧,而是很平静地看了兰蒽碧一眼:“你瞪我做什么?我只是拿人钱财,你真正该恨的是雇我把你弄到这里来的人。”

    瞧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完全没有一点迫害他人生命的负罪感。

    一个正值青春年华,这世间好多美好的风景都还没来得及看的女孩,她甚至连一场恋爱都没有谈过,最后的意识是冰冷的刀锋划破了自己的大动脉,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被人从高高的悬崖上推了下去。年仅二十五岁的兰蒽碧甚至连自己身处何处都不知道,就结束了她短暂的一生。遗憾的是,她到死都没能让陶染认清赵晚枫那个人渣的真面目。

    兰蒽碧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四周雪白的墙壁、浅灰色的实木衣柜,清晨的第一束阳光从墨蓝色的星空窗帘里透进来,屋子里的一切都散发着熟悉的味道。

    她小的时候曾听村里的老人说,这人啊,在临死之前,会先分出魂魄把自己以前去过的地方再走一遍,那些迷信的老人把这称之为“收脚印”。蓝蒽碧心里发出叹息:“自己现在大概就是收到大学时和陶染同居的那个出租屋了吧!”

    这间四十平米的小屋,保留太多美好的记忆,虽然俩人从小到大的记忆都很美好,但对兰蒽碧来说,这个小小的一室一厅,跟陶染一起生活的那三年是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