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不是难事，米兰却沉默了。眼角的余光不自觉飘向侧面的后视镜，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米兰脑子里不由浮现出霍焰那副胜券在握的笃定模样。

    她还是了解他的。他认定的事情，由不得别人辩驳，甚至连理由都不必听。他冷静而决绝，正如当年他冷漠地看着她走，一句挽留也没有。如今他突然闯入，亦不管她愿是不愿。

    十年，足够把一个人改变得面目全非。如果说最初的他是她唯一信赖的人，那么如今的他是她唯一害怕的人。想着，米兰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或许，她真不该回来的。

    “米兰？”久久未得到回应，苏子栩轻唤了声。

    米兰依旧闭着眼，她是真的倦了。再坚强，也是有极限的。况且，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再与他相见。

    苏子栩侧过头，看见米兰安静地闭目靠在枕垫上，以为她是睡着了，体贴的在路边停了车，脱下西装外套披在米兰身上，这才缓缓启动车子重新上路。心里却不由叹了口气，这个女子是他一心想要呵护拥抱的，却一直被她推拒于心门之外。

    她仿佛是一个谜，怂恿他一步一步向她靠近，直到发觉时已经深陷无法抽离只能继续沦陷。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却心甘情愿。

    米兰在车子发动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她不习惯陌生的味道沾染在自己身上。看着披在身前的外套，鼻腔里不断飘进一股淡淡的古龙香味，米兰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顺手取下西装外套放到苏子栩身前。

    “谢谢。”米兰道谢的语气里有几分疏离。她感激苏子栩的温柔体贴却排拒任何陌生味道的接近，个性独立的她很难接受别人对她的好。

    苏子栩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随即却微微偏过头冲米兰没事的笑了笑。她皱眉的细微末节没能逃过他的眼，她的排斥让他难过。但有时候爱情，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卑微了自己。

    这么多年，他岂会不了解她？她把心藏得太深，就连边缘也不肯让别人触碰。

    车子一路平稳地向前驶进，车内很安静，马路上的嘲杂完全被阻隔在玻璃窗外，就连阳光也只能透进昏黄的光晕。

    “就在这里放我下来，我想走走。”当车子驶入另一条小巷时，米兰淡淡说道。这里距离晨安公寓不过两百来米的距离，她想一个人走走。

    “那你小心点。”尽管不愿也不舍，但苏子栩还是依言靠边停了车。

    等米兰下了车，顺手从裤袋里掏出手链盒，看着精致的包装，唇角不自觉溢出一抹嘲讽，每次他精心为她挑选的礼物都没有机会送出手。

    他记得第一次见她，他正被一个女孩子拦路表白，他明显的心不在焉，一双眼睛四处张望。远远的，便看见她手里拖着一口大大的箱子往他所在的方向走去，那只箱子大得几乎能将她收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