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公说，这便是蚀骨香的厉害，当时我应该就是被这香味迷了而不自知，还沾沾自喜的把冥币收了下来。

    我问舅公，那青衣女人把骨灰送来到底有什么用意。

    “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次是让你长个教训，钱是个好东西，但却不是什么钱都可以要的，有的时候，钱能要了你的命。”

    我低下头，知道自己错了，不该起了贪心，想到外婆的死，愧疚又上了心头。

    舅公见我知道了错，便缓和了口气道：“你第一次捡回了纸洋楼，招惹了那东西，你外婆替你烧了回去，本以为相安无事，现在看来，这棺材是难善了。”

    “你该庆幸，你外婆替你挡了一劫。”舅公叹气一声，忧心仲仲道：“怕只怕这些东西，不会善罢甘休。”

    我这才明白，外婆口中的请神容易送神难是什么意思，那东西怕是已经缠上了我，想要摆脱谈何容易。

    盯着那诡异的蚀骨香，我慌了神，问舅公现在该怎么办。

    舅公也沉默了，抬眼看向角落里已经干枯的纸干娘，“我既然答应了你外婆，便不会言而无信，你这条命，我保了，一切等你外婆顺利出丧了再说。”

    舅公话里有话，我知道，外婆的丧事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按照我们客家地区的规矩，尸体停了两夜，第三天该出殡了。

    外婆生前是有备好寿棺和寿坟的，在我们这里风俗，凡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会提前为自己准备好这些身后事的丧物，同时寿棺寿坟也有健康长寿的寓意。

    因为东西都是现成的，操办起了也不困难，出殡那天，舅公主持着仪式，准备起棺。

    身为丧家的不能亲自抬棺，便请了抬棺人，村子里也来了几个同姓的汉子帮忙。

    时辰到了，舅公喊了一声起棺，七八个壮实的汉子一同出力，却见那棺木纹丝不动，舅公皱眉再喊一声起，所有人再次齐力抬棺。

    外婆的棺木仍旧一动不动，堂里的亲戚低声议论着，几个来帮忙的小媳妇被吓得面如土色。

    起棺不动，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大舅说外婆这是有很多放心不下的呢，不愿意离开。

    舅公上前，伫立在棺木前，深深一鞠躬，“大姐，我知道您是舍不得外孙，但是阴阳两隔，你该放心下阿川了。”

    “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做到，我对以前的事，早没了芥蒂，大姐你安心上路吧。”

    舅公朝我招招手，“阿川，给你外婆磕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