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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拜见岳父大人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人都不说话,但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既炽热,又带着一种暧昧的柔情蜜意,那是恋人间才有的眼神。

    吃午餐的时候,他们开始商量怎么处置那个神秘的房间。丁潜吃得快,用餐完毕,坐在一旁看着夏绿,夏绿吃得慢,听他说话,偶尔才回一两句。

    “杜家自从我外公战死沙场,就分崩离析,因为我外公只有我妈一个女儿,而且当时年纪很小,家业一大半被族里其他子侄瓜分,我妈名下只有这栋小楼,她不喜欢这里,几十年不曾来过,但我和几个哥哥都喜欢这里环境清幽,很适合短暂度假。”

    夏绿眨巴着眼睛:“杜妈妈年轻的时候风华绝代,丁爷爷肯定特别喜欢她”自从她和丁潜恋爱,便改口称杜蘅知为杜妈妈,不再叫她奶奶。

    丁潜点头,“我爸几十年我行我素,在家里更是一人说了算,但他听我妈的。”

    “所以将来你也得听我的,这样家庭才更和谐。”夏绿抿嘴笑,机灵的眼睛神采飞扬。

    这丫头还真会说话,丁潜哑然失笑,没接她的话茬,让管家找来工人,把房间里的家具搬出去。夏绿赶紧吃完了饭,跑上楼去看着他们搬东西。

    “那幅画怎么办?”夏绿指着画架。

    “抬下去烧了。”丁潜亲自动手。

    别墅外的空地上,夏绿看着那幅画在烈焰中燃烧殆尽,升腾起最后的黑烟,心中默默祝祷,逝者已矣,愿苦难的灵魂得到安息。

    一抬眼,看着丁潜帅气的背影,夏绿心头一暖,尽管他度假期间穿着随意,整个人却是干净清爽,丝毫不减出类拔萃的气质,难怪他在人群中永远最亮眼,他天生具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领袖风度。

    指挥工人把家具抬走以后,丁潜又让保姆把房间彻底打扫一遍,举目望着眼前挂满果实的枣树,回头看夏绿,“那树上的枣子很好吃,想吃吗?”

    “你要爬上去摘枣子?”夏绿跑过来,呵呵直笑。

    “我们一起爬上去。”丁潜卷起袖子,跃跃欲试。

    这个提议正中夏绿心意,枣树不高,但生长多年,树干粗壮结实,夏绿仰望片刻,脱掉鞋,小心翼翼地爬到树上,找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坐下,抓一把枣子塞进嘴里吃。

    丁潜也爬上来,但是他身子重,不敢坐在树枝上,怕把树枝压断了,只能背靠着树干,和夏绿相对而笑。

    “你吃枣子吗?”夏绿摘了一颗青枣,在衣服上蹭了蹭,塞进丁潜嘴里。枣子没熟透,又酸又涩,丁潜忍不住道:“你拣那熟的给我吃啊,没熟的好酸。”

    “我就喜欢吃没熟的,酸的才好吃呢。”夏绿吃青枣吃得津津有味。

    “看来将来你会给我生儿子。”丁潜笑道。

    夏绿瞪他一眼,“胡说什么!”

    “酸儿辣女,你不知道?”丁潜一阵大笑。

    管家从别墅里出来,看到枣树上挂着两个人,心道:那两个小祖宗真会玩,一个调皮的丁潜已经让人头痛,哪知道他又带来个更古灵精怪的夏绿。

    管家走到树下,叫丁潜:“阿潜,大小姐打来电话问,你要在这里住几天?”他是杜家老管家的儿子,替杜家人看房子近半个世纪,一直称呼丁潜之母杜蘅知为大小姐。

    “再过两天,我们就回去。”丁潜居高临下看着管家,抓起一把枣子丢给他。

    “晚上你和绿小姐在这里吃饭,还是下山去吃?”管家知道夏绿的本姓是格林以后,一直叫她绿小姐。

    “我和绿绿有个宴会要去赴约。”丁潜从树上下来,向夏绿张开双臂,等她跳下来,一把接住她,抱着他走回小楼。

    “什么宴会?”夏绿好奇地问。丁潜事先并没有跟她提,她连衣服也没准备。

    “一个朋友家的聚会而已,就在山上,我们开车过去,路不远。”

    戴上白色小凉帽,夏绿打扮停当,看到丁潜已经把车开到门口,拉开门上车。

    车在山间公路左兜又转,夏绿看到树林中隐约藏着几栋欧式小楼,问丁潜:“那些也都是私人别墅?”

    “是,这座山上的别墅几乎都是私人的,今天请客的人是青柠的堂哥叶小航。”

    “叶小航?是叶小舷的兄弟?”夏绿觉得这两个名字很相似,作此猜测。

    “对,他是小舷的堂哥,两人同年。”丁潜把叶家情况解释给夏绿听。

    “原来叶姐姐不是叶家亲生的。”夏绿之前并不知道叶青柠身世,“怪不得叶姐姐的名字起得和叶小舷他们不一样。”

    “青柠在美国出生,领养的时候已经三岁多,所以她父母没按家谱替她改名。”

    丁潜把方向盘一转,车顺着小路开向林间一栋别墅,在别墅前空旷的停车场把车停下。夏绿跟着他走进小楼。

    客厅里早已坐了好些人,男女都有,年纪看起来都和丁潜差不多,也有看起来明显比他大几岁的,夏绿一过来,原本交谈的众人全把目光分给她。

    夏绿含笑的表情和妩媚中不失少女天真的神态很受在场众人的好感,纷纷站起来要跟她握手。丁潜把众人介绍给她。

    大家起哄,叫夏绿小婶婶。夏绿害臊,脸都红了,想像小时候那样往大人身后躲,却也知道,如今躲是躲不了的。

    夏绿注意到,叶青柠也在场,但是她的表情始终淡漠,仿佛和别人的热闹格格不入,心里有数,也不去打扰她。

    主人家的别墅非常气派,跟丁家别墅的中西合璧不同,这里一色欧式家具,白色卷边沙发镶嵌丝绒坐垫,人坐进去陷进一半,真丝靠枕柔软舒适,坐久了会让人想睡觉。

    离吃饭的时间还早,男人们去棋牌室打牌,女人们则在客厅里聊天。夏绿对她们的话题不是很感兴趣,悄悄走过去看打牌。

    夏绿看看丁潜手里的纸牌,又看看他出牌,凑近丁潜耳边道:“你让着他们呀?”

    “玩玩而已,不必计较。”丁潜低语道。

    他的数学极好,逻辑推理也擅长,在牌场上一贯所向披靡,但若总是赢,别人便不再有兴趣跟他玩,因而他每次都会故意输掉几局,不想一人独占鳌头。

    “潜叔是牌场常胜将军,他总是让牌给我们。”一个人笑着告诉夏绿。

    叶青柠远远看着他俩态度亲密,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场的众人皆是成双成对,只有自己形单影只。

    众人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谁都不愿扫兴,每人都喝了不少酒,丁潜也不例外,等宴席散了,他已有醉意。

    房间里,丁潜仰面躺在床上,以手挡光,笑道:“今晚喝得痛快,我很久没这样开怀畅饮。”

    把夏绿拉进怀里抱住,丁潜脸埋在她颈窝,“绿绿,我们就在这山里住吧,不回去了,每天上山砍柴、摸鱼抓虾。”

    “好,你上山砍柴,我下河摸鱼。”夏绿轻抚他浓密短发,亲吻他后颈,坦然接受他撒娇的醉话。热恋之际,两人恨不得融为一体,什么傻话都说得出口。

    两人正接吻,夏绿手机响了,丁潜却无松手之意,夏绿只得又推推他,他这才乖乖去洗澡。

    电话是夏绿的爸爸格林教授打来的,他告诉女儿,他将到雁京参加一个学术会议,顺道要来看望女儿。

    夏绿惊喜不已,“爸爸,你真的要来中国?太好了,我好想你,爸爸。”

    “本来你妈妈也要去,但是她临时有事情走不开,我只能一个人去。”格林教授把自己的行程告诉女儿,并且告诉她,他想见一见她的男朋友。

    “好啊,等你来了,我安排你见他,爸爸,你一定会喜欢他。”夏绿特别希望父母能喜欢她选中的人。

    父女俩亲热交谈,丁潜光着上身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夏绿还拿着手机聊天,悄悄走过去坐下,拿毛巾擦头发。

    挂断电话,夏绿兴奋地告诉丁潜,她爸爸要到雁京来了。

    “我爸爸来开会,还说要见你。”

    “你跟他们提过我?”

    丁潜很意外,他和夏绿真正在一起时间不长,没想到她已经跟父母说起他,而且,格林教授这回想见他,说明夏绿在父母面前说起他不止一次。

    “当然。”夏绿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父亲,精神振奋。

    “那不如,两家父母见见,把咱俩的婚事定了。”丁潜提议。

    “什么?婚事?”夏绿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复述一遍。

    丁潜笑道:“等你本科一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何必这么急呢?二十五岁之前我都不想考虑结婚。”夏绿有她自己的规划,她还想去国外念书,不想早早成家。

    “二十五岁不行,太晚了。”丁潜可等不了那么久。两三年他还能等。

    “起码我得把书念完了,我可不想上学的时候……反正我不愿意。”夏绿很坚持。丁潜笑道:“上学的时候什么?怀孕生孩子?”

    夏绿害羞,踹他一脚。

    小女友这般妩媚可爱,丁潜欢喜不已,大笑之余,忍不住逗她,“你是该练练,腰有点硬。”

    夏绿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的玩具。”丁潜怜爱地摸摸她脑袋,讪笑,“你这孩子又想多了吧,让你练练瑜伽,把身体练得柔软一点有什么不好。”

    夏绿背上被他吹气吹得暖烘烘的,转过身来看着他,见他俊脸上一双黑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手捧起他的脸吻在他唇上。

    在他强大温暖的怀抱里,夏绿鼻翼翕动,闻到的都是他的气息,嘴唇触到的也都是他的肌肤,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城市另一边,叶青柠在聚会结束后并没有住在程煜的别墅里,而是自己开车下山。融入大都市的车流,看到霓虹闪烁,她才感觉心情好转。

    车顶天窗打开,风吹进来令人浑身舒畅,叶青柠漫无目的地开车往前,不知道自己想去什么地方。

    从车水马龙的主干道开到相对安静的次干道上,人车渐少,叶青柠绷紧的神经却未因此松弛下来,她重重叹息一声,说不清自己是为什么,明明回美国去就能一了百了,她偏偏下不了决心走。

    思想一开小差,注意力就会受到影响,前面有辆车抢道,叶青柠慌乱之中忘记踩刹车,而是把方向盘打了转向,结果车一下子偏离路线,撞到了路边的一棵树。

    车头咝咝冒着白烟,叶青柠感觉自己额头剧痛,一股热流随之而下,手一摸,竟然摸到一手温热血腥的液体,这才意识到自己受了伤。

    忍住剧痛,她竭力想打开车门从车里出来,有个人过来敲车窗,等她把门打开,那人道:“我帮你叫救护车。”

    这张脸在叶青柠眼前晃动,叶青柠只觉得他分外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只得勉力道:“谢谢,请帮我报警。”

    “咦,你是叶小姐?”那人认出叶青柠。

    叶青柠扶着额头,抬起迷蒙的双眼,又看看他,终于想起来,这人正是流浪动物收容中心的创办人聂宇耕。

    在聂宇耕的陪同下,叶青柠被送到医院处理外伤,额头外伤缝了两针,手术结束,她被推到病房里。

    交警勘察现场之后,来找叶青柠做笔录,聂宇耕在一旁补充。

    “叶小姐,你的车我们会找拖车拖走,等保险公司取证之后,你可以凭事故处理书去交警队提车。”交警交代完就走了。

    病房里剩下两人,聂宇耕道:“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你打个电话给家里人,让他们来陪你。”

    叶青柠撇了撇嘴角,“我父母兄弟都在美国,我自己住。”

    “那亲戚呢,亲戚总该有吧,要不,我通知夏绿?”聂宇耕道。

    “不用,不想惊动他们,只是一点小伤,明天我就想出院。”叶青柠可不想让亲朋好友都知道她因为失恋而出车祸,搞不好旁人都会认为她是想不开要自杀。

    “明天出院?那怎么行?你的全身检查报告还没出来,起码得留院观察几天。”聂宇耕身为医学院教授,最讨厌的就是病人对自己不负责任、一意孤行。

    叶青柠不说话。

    这女人一脸凄迷,似乎有什么心事,聂宇耕看她半天,不得要领,只得道:“如果你不愿通知家里人,那也行,等明天你的检查报告出来,我帮你办出院。”

    叶青柠道谢,聂宇耕离去。

    令叶青柠意外的是,聂宇耕并不只是嘴上说说,第二天下午真的来看她,看过她的检查报告和CT片之后,他跟医生说了一句话,医生同意了她的出院申请。

    “你是不是偶尔会头疼?”聂宇耕看着手里的CT片,问叶青柠。

    叶青柠点点头,以为他是从自己的片子上看出了什么,心里一阵紧张。

    “大脑脉络丛轻微钙化,以后不要用脑过度,要注意休息。”聂宇耕道。

    叶青柠吓一跳,“严重吗?”

    “不算严重,松果体和两侧脉络丛钙化,很多人都有,可以适量吃些软化血管的食物,防止脑血管进一步硬化。”聂宇耕并不想令她担忧。

    额头隐隐作痛,叶青柠坐上聂宇耕的车,悄悄打量他的车简陋的内置,心想,他一个堂堂大学教授、海归精英,竟然开这么破的车,难怪夏绿说他经常贴钱在流浪动物收容中心,看来都是真的。

    车简陋,他的人却一点也不简陋,理得短短的头发,衣服整洁而熨帖,雕塑一般弧线分明的五官,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手指修长,像外科医生的手,整个人看起来颇具学者气质。

    叶青柠自嘲地想,难得自己还能欣赏丁潜以外的男人的优点。

    “我还没谢你呢,不仅送我到医院,还接我出院。”叶青柠此时才想起来,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多,自己还没道一声谢。

    “不用谢,都是应该的。你之前的提议给我很大启发,以前我那个动物收容中心总是入不敷出,请了专职会计和审计梳理账目以后,收支清楚许多,愿意解囊的善心人士也多了。”聂宇耕声音清冷,但说出来的话语却很温和。

    叶青柠苦笑一阵,想不到自己一时兴起的鲁莽行为,竟也能歪打正着。

    “夏绿给你们拉到两百万捐款,应该能支撑一段时间吧。”

    说不清是为什么,叶青柠很愿意同这个人说话。

    “那里的房租不贵,但是水电费、动物吃的粮食,雇佣厨师、护士和打扫人员的工资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还有各种检测仪器、恒温保温箱、药品疫苗费用,都需要大量经费。”

    聂宇耕把收容中心的各项花费一一道来,叶青柠初时听着还觉得有趣,某一刻,猛然醒悟,人家这是在说明丁潜那两百万的去向,顿时尴尬起来。

    “有些小动物病情严重,还得找专业兽医,这又是一笔开销。”聂宇耕道。

    “啊?原来你不是兽医?”叶青柠纳罕。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的话非常白痴,人家是堂堂医学院教授,怎么可能是个兽医。

    聂宇耕笑道:“一般的手术我能做,上个月我就给36只猫做了绝育手术。动物的身体虽小,却跟人类一样五脏俱全、经脉复杂,鸟类跟爬行类身体构造就有很大不同,跟哺乳类又不同,术业有专攻,再小也是一条生命。”

    给36只猫做绝育手术,那画面想想都……叶青柠呃一声,可她也知道,那些流浪猫狗,若不做绝育手术,任其自生自灭更残忍。

    “你学的是哪一科?”叶青柠忍不住问。

    “神经外科。”

    怪不得他一看她的头部扫描片就跟医生说她能出院,原来人家是专业级选手。

    “你是怎么认识夏绿的?”“夏绿的父亲是非常有名的动物学家,我在肯尼亚援医的时候认识他,一直有联系。夏绿到雁大上学后,经常到收容中心去帮忙。”

    “她跟……跟那个……”叶青柠吞吞吐吐,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聂宇耕极聪明,替她说出后半句:“跟丁潜在一起,对吗?”

    “你知道?”叶青柠惊讶。

    “丁潜第一次去收容中心,我就看出来了。”

    聂宇耕早就看明白,如果不是为了夏绿,那个衣冠楚楚的青年有什么理由跑到一个僻陋的动物收容中心献爱心,还一出手就是两百万,他不见得真是关心那些流浪动物,讨小姑娘欢心是真的。

    唉,叶青柠叹口气,人家不过见了一面,就看出那两人关系不一般,自己却像个迟钝的傻瓜,一厢情愿不说,还白白替他人做嫁衣,在丁家人面前出了那么大的丑。

    为了化解尬尴,叶青柠转移话题,“聂教授,我暂时不想回家,想先去看看你那些小动物,可以吗?”

    聂宇耕并没有注意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以为她是一时心血来潮,讶异地看看她,“你的伤还没好,不用回家休息吗?”

    叶青柠幽幽叹口气,表情落寞,“反正家里也是我一个人,没意思

    ,还不如去看看小动物,能开心点。”

    聂宇耕没再多问,聪明如他,已经猜到这个漂亮女人是因为情场失意而情绪低落,去看小动物,不过是找了一个逃避回家的借口。

    到了动物收容中心,叶青柠看到那些因为得到善待而生活安逸的小猫小狗,心情舒畅了许多。

    聂宇耕抱着一只狗出来,向叶青柠道:“这就是上回你到这里来,那条一直跟着你的狗,它已经被人领养,但是主人这两天出差,临时把它寄放在这里。”

    叶青柠看看小狗,有了人的精心照顾,小狗果然完全变了样子,身子肉滚滚,金色皮毛里带着点黑色,乌溜溜的眼睛,一看就是条很漂亮的小京巴。

    “它胖了不少。”

    “是,刚捡回来的时候瘦得皮包骨,这种小狗不挑食,所以很容易长胖。”

    聂宇耕把小狗放下地,小狗欢快地围着他打转、摇尾巴表示亲热,叶青柠看着鼻子酸酸的,一只小狗也知道感恩,只是不知道它记不记得,自己曾拿着竹竿撵它。

    “你头上的伤两周以后别忘了去拆针线。”

    “谢谢。”

    拿起一包宠物粮食,叶青柠倒了一点在小狗的食盆里,看着那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心里暖暖的。

    “你一心扑在这些小动物身上,你太太会不会有意见?”叶青柠垂着眼帘,装作很随意地问。

    聂宇耕微怔,随即笑道:“我想,她暂时应该还不会有意见,因为……我还不认识她。”

    叶青柠微微牵动嘴角,心里多少有点高兴,却没有过多表露情绪。起码目前,她一颗心还无法安定,对丁潜以外的人,远远发展不到心仪的程度。

    与小动物作伴,时间过得很快,叶青柠离开的时候已是傍晚,聂宇耕开车送她到她住的公寓楼下。叶青柠请他上去坐坐,被他客气地婉拒。

    叶青柠给他留下联系方式,“那就等你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聂宇耕收下她的名片,跟她摆摆手,开车离去。叶青柠看着他那辆破福克斯,微微浮出笑意。

    格林教授到雁京当天,夏绿和丁潜一起到机场去接机。

    父女俩快一年没见,分外亲热。格林教授看到夏绿身后那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对他的外表很满意。

    “爸爸,他是丁潜。”

    夏绿早把丁家人的关系告诉格林教授,因此格林教授知道,丁潜是他妻子石晶的闺蜜苏乐吟丈夫的亲弟弟。从辈分上说,他是夏绿的叔叔辈,但因为石晶和苏乐吟本就是远亲,丁家又是苏乐吟夫家一脉,因此夏绿和他们家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戚关系。

    “你好。”格林教授主动用汉语跟这个中国小伙子打招呼。小伙子高高大大,长得很帅,据夏绿说,还是IT天才,格林教授越看越满意。

    未来岳父主动示好,丁潜哪里敢怠慢,殷勤地上前替他拖着行李车。父女俩走在前头,他跟在后头。

    从外表上看,夏绿跟她这个美国爸爸并没有多少相似之处,格林教授因为常年生活在非洲,皮肤晒成古铜色,和大多数西方男人一样,脸上和身上毛发旺盛。

    然而,丁潜从他一身穿戴,又看出他和夏绿的相似之处,父女俩都穿着牛仔裤格子衬衣,看来夏绿穿衣服随便的习惯遗传自他父亲。

    会议主办方安排来参加会议的各国专家们在雁京一家五星级宾馆里住宿,丁潜开车载他们过去,一路上,夏绿不时告诉父亲,这是哪里那是哪里。

    格林教授虽然不是头一次到妻子故乡来,看到雁京的风景,心情依然激动,当即和女儿约好了,趁他这次来,父女俩好好团聚。

    “阿潜工作忙,我们不带他,爸爸,我带你去玩,雁京名胜古迹很多。”夏绿一见了父亲,就把男朋友丢到爪哇国。

    丁潜听到他们父女俩对话,心里虽抗议夏绿对自己的忽视,但也没法表态,这几天他的确抽不出时间陪岳父逛景点,公司遇上侵权纠纷,他和叶青柠正在商量对策。

    把岳父和小女朋友送到宾馆后,丁潜开车返回公司,叶青柠已经在办公室等他半天。

    “那个画手认为我们的游戏人设跟她之前放在微博上的几张人物漫画有十处雷同,坚持要我们给她一个说法,否则就告我们侵权。”叶青柠把情况告诉丁潜。

    丁潜道:“人设图拿给版权组看过没有,是否真有雷同?”

    叶青柠道:“版权组已经看过了,认定至少有六七处是无法解释和回避的雷同,也就是说,如果那个画手告我们的设计师小艾抄袭,极有可能胜诉。”

    丁潜倒抽一口气,“小艾自己怎么说?”叶青柠摊了摊手,“她死不承认,无论我怎么问,好话说尽,她就是不承认抄袭和借鉴。”

    丁潜想了想,又问:“有没有办法联络到那个画手,我们购买下她的版权,免得这件事越闹越大,对公司产生不好的影响。”

    叶青柠摇头,“谈过了,那女孩子很固执,不愿卖版权,还说明,除非我们公司的设计师承认抄袭,并公开道歉,她才不会把这件事诉诸法律。”

    “画手的作品都是心血,自然不会轻易妥协,你想想办法,抬高价格,我们力求这件事不扩大影响。”

    公司业务那么多,网游发行只是很小的一个项目,丁潜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关注这件事,想让叶青柠替自己妥善解决。

    “已经闹大了,在网上的画手圈和游戏圈,这件事已经沸沸扬扬,众人都在关注我们公司的态度,他们还发起签名,如果我们包庇抄袭,他们将发动网友抵制我们公司的网游。”叶青柠不得不把事态的严重性告诉丁潜。

    丁潜眉头紧拧,“怎么会这样?那个画手很有名吗?”

    叶青柠道:“水平不错,名气在国内只能算三流,但是她很有毅力,不停艾特微博各路大V和营销号,把自己被抄袭的事宣扬出去,号召他们声援自己维权。”

    果真令人头痛,丁潜思忖片刻,才又问:“小艾拒不承认,且坚持不道歉,是吗?”

    叶青柠哼一声:“她怎么可能承认?她要是承认等于在这个圈子坏了名声,所以宁愿死扛到底,毕竟法院判不判抄袭还是另一说。”

    丁潜沉默半天,忽然问:“有那个画手的联系方式吗?”

    叶青柠很意外,“你要亲自去找她谈?不必吧,哪里用得着老总亲自出马。”这件事再麻烦,自有她这个法律顾问解决,他堂堂公司老总,用得着出面吗?

    “不妨一试。”丁潜心里有了主意。

    雁京大学,丁潜按着叶青柠给的地址找到美术学院,在一群群过来过往的女生中认出那个叫乔落的画手,主动走上前。

    “请问,你是画手乔落吗?”丁潜打量着这个瘦弱的女孩。

    苍白的一张脸,黑眼圈浓重,可见经常熬夜且不注意饮食,才不过二十出头,就一副亚健康的样子。

    女孩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帅哥,颇有些受宠若惊,“我是乔落,您是哪位?”

    丁潜递上名片,见四周几个女生围观,猜测她们大概都是乔落的同学,便道:“我是浩瀚星辰公司的丁潜,乔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乔落更惊讶了,这个帅哥竟然是丁潜,熟悉网络的人,对这个名字都不陌生,就像喜欢网购的人不会不知道马云。丁潜的公司旗下不仅有驰名国际的社交网站,还有大型网游公司。

    这个互联网新贵,忽然找上自己,难道是因为那起侵权纠纷?有了这个猜测,乔落的表情里多了几分敌意。

    “你是来替你公司的设计师谈判还是说情?”乔落认定丁潜要包庇自己公司的设计师,声音都颤抖了。

    丁潜见她像备战的小兽一样浑身紧张,便缓和气氛,“都不是,我来替她道歉。”

    什么?乔落愣住了,堂堂一个大公司的总裁亲自来找她一个小画手道歉?

    就在她惊讶万分的时候,丁潜正色道:“对于我公司旗下设计师的抄袭行为对你造成的困扰,我代表她郑重道歉,你的一切损失我们负责赔偿,如果你同意,我们愿以高价购买你的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