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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因为一张难得清晰的正脸照,互联网上热闹了两天,很快就被新的热搜压下,但引起的余波可是实打实在南港附中震荡了好几天。

    不说校门口外还未离去的记者,光是世家子女竟是身边同学这种小说般的狗血剧情,都够吃瓜群众们吹到毕业,校园论坛上,关于陆眠身世讨论的帖子已经飘红了好几天。

    【听说陆眠和欢娱老板不是亲生兄妹,是表的,她妈妈很早就死了,爸爸不知道是谁。】

    【真事,我妈在体制内工作,她说陆眠的户籍原本是在外省的,后来才转回来,也没出生证明什么的,就感觉一下子冒出这么个孩子。】

    【不会是私生女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提出种可能哈,她是近亲生下来的啊?不是说这样也会生出白化病吗?】

    【谁知道呢?有钱人都玩得花,多突破三观下限的都有。】

    【嘘嘘,别说了,再说明天论坛都要没了,忘记人家是怎么捂嘴的了啊?女生和那个视频博主的号都被炸了。】

    【可是偷拍这事本身也挺不好的吧。】

    网上八卦乱飞的同时,综合楼里,郑德兴铁青着脸从校长办公室出来。

    校长是知道他平时在学校里所作所为的,今天找他来,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处罚,只是泡了壶热茶让他坐,而后不轻不重地说了要关心孩子心理,重视师德之类的场面话,敲打意味明显。

    郑德兴陪着笑脸,握着茶杯的手却抖得厉害。

    谈话的最后,校长那总是耷拉着的眼皮子终于抬了下,看向他,语气随和道:“你先回去休息几天吧,年纪也这么大了。”

    杯里的茶汤终于溢出来几滴,泅湿了裤管。

    办公室外,午后的阳光斜斜射进走廊,带来几分暖意,他却感觉后背发凉。

    站在走廊上往下望,堵在校门口的记者已经被保安赶走了,但热搜上明晃晃的词条仍提醒他这次踢到了多硬的铁板。

    陆家、欢娱、资本

    他妈的没一个是他能招惹起的!

    多日的恐惧和愤懑一下子爆发出来,他没忍住,在公共场合爆了句粗口,一脚踹上旁边的墙,发出咚的一声。

    周围有学生经过,见到他双目赤红充血,胡子拉茬的样子都像见了鬼,各个避之不及,连个眼神都吝啬于给他。

    郑德兴望着这些他教过的学生,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忽然生出种人走茶凉的悲凉。

    他的背一下佝偻下去,木着张脸往楼下走,到拐角停住。

    陆眠正扶着扶手往上走,注意到台阶上的他,脚步缓了下来,视线和他对上。

    就在这短短半秒的时间里,郑德兴脑子里掠过了很多,从第一次照面她让自己下不来台,到他对陆眠的冷嘲热讽,走马灯似的。

    如今身份地位转换。

    他仿佛能看到陆眠讽刺他,将他身为教师的尊严放在脚下狠狠践踏的样子,看到那些学生将他的狼狈发到网络上编排嘲笑。

    毕竟,他以前就是这样对她的,甚至更加过分。

    下一刻,陆眠收回眼,拾级而上,到他身前停住,乖乖喊了句老师好。

    声音很低,带着点局促防备。

    郑德兴愣住,记起这好像是自己给她立的规矩。

    要尊师重道,见了老师喊老师好,得到老师回复后才能走。

    陆眠显然不想和他多待,整个人往旁边倒,尽可能和他拉开距离,眼里流露着不安和抗拒,但没走,也没吭声。

    郑德兴反应过来,这是在等他应。

    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从教半生,他头一次在孩子面前,感觉到了羞愧。

    陆眠走进教室时,后排几个男生在玩阿鲁巴的游戏,见到她,不管是抬人的还是被抬的瞬间凝固,班里也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复杂,远远望去好像一群形态各异的雕塑。

    陆眠视若无睹,径直到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在旁边空着的位置上停留半秒,忽然反应过来,江沉今天要国旗训练。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一回来就下意识往他位置上看。

    大概是为了那句未出口,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亲口说出的对不起。

    陆眠拉开桌椅,将自己的东西收进书包。

    收拾到一半,听见彭越在后面叫她的名字。

    “陆眠,你回来了啊?病好了吗?”

    紧跟着,一张大脸闪现在她眼前,眨巴着眼看她,眼里有意无意地释放出关切。

    “”

    陆眠下意识后退半步,还未回答,他下一句话又冒出来。

    “没事好了就好,你那天可太吓人了,我差点就要打120,手机都拿出来了,没想到你推开江沉,自己晃晃悠悠的走回去了。”

    他用手比划了下那个场景,说:“和企鹅一样。”

    陆眠看着他,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个浅淡的笑。

    身份被曝光后,比起那些或虚伪或讨好的目光,彭越这种没心没肺的,可以说是极为稀有的生物了。

    彭越被她的笑晃到眼,呆滞几秒,想起他最为关心的问题,“你查出是什么病了吗?”

    这问题其实挺冒犯的,陆眠没在意,想了想说:“眩晕症。”

    她不太想告诉别人这病的全名,因为每次他们都会投来同情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得了什么绝症。

    “很严重吗?”彭越不太懂眩晕症是什么,多问了句。

    “差不多二十四小时都处于重度晕车的状态吧。”

    那是真的很难受。

    彭越晕过车,但他无法想象出每天都要经历无数次晕车是种什么感受,看着陆眠清瘦了不少的脸,他犹豫几秒,大大咧咧地安慰道:

    “没事,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肯定能治好的,江沉她妈妈以前也得过耳石症,晕到走路都会摔到,找省一的林主任给她揉两下就好了,你也可以去找他看看。”

    陆眠将最后一件东西收进书包,听见熟悉的名字抬眸,“林主任?”

    彭越点头,不明所以,“怎么?”

    陆眠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