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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李知事

    如今的城衙从上到下都贪得很,袁管家使银子找了一个人牙婆,又在城衙户籍走了一遍,于是尤氏兄妹有了光明正大的虚假身份。

    没过几日,丘菊丘葵身后就多了个叫立夏的小丫鬟。秋小丘对丘老爹说想开始培养自己的心腹,于是湖州最大的织云坊就多了个叫立冬的二掌柜。

    城中的流民越发多了,丘老爹是城内商户里说得上话的人,他看着流民于心不忍,因此联合了其他行业的龙头店家,联名上书给州府要求开仓赈灾。

    现在的朝廷虽腐,但若官员想给商户找茬落罪,还是非常容易的。丘老爹可不想做了好事还给对家们递上把柄。

    第二日,寇鱼和方芙蕖就按照唐双元上任文书上的日子到城衙报道去了。

    “术师大人一路风尘仆仆,下官消息闭塞,昨日未能到城门口给术师大人接风洗尘,真是惶恐啊。”李知事率领城衙大小官员及亲眷,在迎客来设宴款待寇鱼。

    方芙蕖在心里替寇鱼捏了一把汗,她在岐黄派见识过长辈们应对朝廷官员的样子,那是和学习术法完全不同的事情。虽然昨天丘老爹凭着自己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经验,已经帮他们模拟了一些今日可能遇到的试探,但大魏官场上的官员们个个都是人精,哪怕是个无名小卒,也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如果寇鱼被发现是个冒名顶替的赝品,方芙蕖估计自己还能向师门寻求庇护,寇鱼则是一定会被处置的。

    寇鱼按照如今的话说,是被时人称之为“野狐禅”的江湖术士,原本千机院就不待见他们。如果是老老实实地生活,靠着自己本事吃饭还好,一旦碍了谁的道,卷入什么事情里,那简直就是把自己往牢门口里送。

    方芙蕖眼底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遇到寇鱼之后,突然就离经叛道起来,连假冒朝廷官员这种事也敢跟着他一起干。

    寇鱼听出了李知事的试探之意,这是问他怎么一个人上任还来得毫无声息呢。有了千机院的文书和手信还不够,这老狐狸还是在怀疑,寇鱼在心里问候着李知事的祖宗十八代。

    他顶不喜欢这套官场太极,但不代表他不会。在进入湖州城之前,姚荷生已经把唐双元的嘴里的话里里外外倒过三遍,连八岁尿床的这种事情都搜刮了出来,所以寇鱼倒也不怵这些人问。

    “无妨,临来前千机院的大人们都吩咐过,让我一路上不得张扬,还让我留意着湖州的风土人情,回封信讲给他们听呢。”

    李知事连声称是后引荐了寇鱼入席。“今天来的都是我们城衙各属的中坚力量,”李知事顿了顿,“都是自己人,术师大人尽管像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务必不要拘束。”

    宴席上官员们坐一桌,亲眷们另坐了一桌。

    知事虽然和城衙的术师同级别,但是如今大魏朝廷的老皇帝年迈昏庸,只对国师的话俯首帖耳。俗话说谁拳头里东西攥得多谁就是老大,因此即使李知事的资历和人脉远比唐双元一个初出茅庐的术师深厚,他也丝毫不敢托大。

    另一桌的知州夫人田氏则不住地拉着方芙蕖的手,那样子就好像她们是关系亲厚的故交似的。

    “方姑娘和术师大人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方姑娘是哪里人啊。”

    “我是大巴山人氏,家父在京城做些小生意。”方芙蕖半真半假地答道。

    昨晚寇鱼和她讨论过,湖州城里的水浑,因此和地头蛇们打好交道是必须的。要给他们交个底,但又不能完全交。

    方芙蕖没有寇鱼那么随机应变,于是她只是偶尔喝喝茶,温柔地笑笑不说话。田氏渐渐发现这就是个锯不开嘴的闷葫芦,也不好再刻意地盘问人家,渐渐地桌上的其他人就极有眼力见地把话题过渡到其他地方上去了。

    “不能喝了不能喝了。”寇鱼佯装着不胜酒力想要离席。

    地头蛇们哪里肯放过讨好京官的机会,一个官员大着舌头说,“双元老弟,醉红楼,闭月姑娘,你新来还不知道呢吧。那可是我们湖州城里多少男人做梦都想一度春风的姑娘。”

    寇鱼连连摆手,险些绷不住。他虽然混得多,但是也没去过那种地方,去了铁定要招架不住。

    方芙蕖对着一众官员施了一礼,“我夫君今日不胜酒力,明日我们还要去姨母家拜会,听她交代许多事情,就不去打扰诸位的兴致了。”然后摆出自己觉得最凶神恶煞的眼神,冷冷地瞥了寇鱼一眼。

    寇鱼只见心上人怨怼地瞪了他一下,心里荡起一湖春水。

    官员们一见这术师夫人看着温温柔柔的,敢情也是个母老虎,哪还有不懂的,便顺势三三两两地散了。

    经此一宴,唐双元算是正式进入湖州的官员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