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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书房简明无遮挡,直面摆着一张大书桌,书桌后是一墙的书。

    整个书房只有一个置了些卷轴的博古架和一个放有茶盏的茶几,剩下的便是两张椅子。

    一个着窄袖褙子的年轻女君坐在其中的一张,磕磕巴巴地在回答什么。

    听到声响,两人都抬眼望来。

    “周大人。”

    朱道温忙向站着的女子拱手行礼,宜宁也随着一齐屈身。

    “朱先生,一路赶来想必辛苦。”

    周士尹将手中的戒尺放至窗台,迈步过来,与朱道温回礼。

    又唤起一旁坐着的女郎:“芷珮,还不见礼。”

    少女忙起身向朱道温福礼,而后站到旁侧。

    “有劳大人挂牵,不很辛苦。”朱道温向周芷珮回礼,而后又朝周士尹微笑。

    周士尹点头,不再说话,书房一时竟寂静了下来。

    见状,朱道温心想这大人似是寡言,不喜客套,推了推宜宁。

    宜宁会意,跪下朝周士尹行礼。

    “学生朱宜宁拜见老师。”

    “恩。”

    周士尹扶起宜宁,有些惊讶,十岁的孩子了,怎么还这般矮小瘦弱。

    不多言,只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懂事的侍者忙递给宜宁一盏茶。

    宜宁接过,又挪到周士尹身前,跪下敬茶。

    “老师请喝茶”

    “起身罢。”周士尹接茶喝了口,放下茶盏。

    从袖里拿出一个布袋递给宜宁,里面装着一小块端砚。

    “多谢老师。”宜宁双手接过布袋,向周士尹鞠躬。

    “多谢大人,这孽女便有劳周大人管教了。”

    朱道温有些眼热,也俯身朝周士尹鞠了一躬。

    “朱先生多礼了。”周士尹起身托扶朱道温。

    心想,新收的这学生家教该是不错,毕竟母亲瞧来是个端方之人。

    虽有些欣赏朱道温,但周士尹也不欲多费时间,回窗台拿起戒尺。

    “宜宁明日再来进学,现而,我还要考校我这不肖女的功课,便不多留二位。”

    又道:“想来刚至京都,定也疲累,不少事务需要归置,二位便先回院子修整吧。”

    这便送客了?朱道温和宜宁都有些讶然。

    宜宁想这周士尹未免有些过于不近人情。

    “如此,便不打扰大人了。”朱道温却很欣赏周士尹的淡漠,拉上宜宁退出书房。

    如此不过一刻,拜师流程便完成了。

    期间,周芷珮一直偷偷在一旁仔细瞧着这小神童。

    见着了宜宁脸上偶尔露出的灵动神情,扬眉,这朱宜宁竟不是古板性格,倒有些调皮样子。

    周芷珮尚能看出点宜宁的性子,更何况周士尹呢。

    但她对宜宁还算满意,性子有些跳脱,但胜在乖觉,有能矫善的余地。

    二日,朱道温便请辞离开了,她对周士尹,对周府印象都不错。

    宜宁遇着了一位好老师,再过一段时间,怕是就会变了个模样吧。

    宜宁被安排住在周芷珮隔壁的院子,两人都由周士尹亲自教导,起居便被要求着一道。

    每日寅末便要起床,跟着府里护院习武,只是,第一日,宜宁便没起身。

    悄眼瞧着宜宁被母亲打手心,周芷珮忍不住偷笑。

    果然,自己的直觉是对的,这小神童分明会是自己的难朋难友。

    宜宁因为迟到被打手心,虽然不悦,但到了人家的地盘,没守人家的规矩,受罚也就认了。

    但在应付周士尹的考校时,明明都答对了,甚至答得周士尹连连点头,却还要挨打。

    理由是对师长神情倨傲,违背礼仪。

    宜宁如何肯从,闹着不愿,最后却还是挨了周士尹的打。

    打得比先头定的数量多了一倍,因为方才的抗拒,又是一次错,不服师长管教,违背礼仪。

    刚来京都二日,正式进学不过一日,就挨了两回打,宜宁难以忍受。

    当日晚上便收拾东西,要去京都另找住处。

    反正朱道温给自己留下了不少银钱。

    还嘱咐自己,如果钱不够用,便拿凭证去京都的四海钱庄取用。

    但尚未到府外,就被逮着,押到厅房,又挨了次打。

    宜宁被打的眼泪直流,却不哭喊。

    周府主夫江氏在旁见着有些心疼。

    他瞧这朱秀才小小一团,玉雪可爱的,家里料定是千娇万宠。

    结果,刚到了自己府中就要遭罪。

    他忍不住想请妻主不要过于苛责,但看妻主一脸肃容。

    自己求情怕是容易火上浇油,只能将心中的不忍按下。

    心中一叹,希望这孩子能赶快学乖些,妻主虽严厉却也是讲理,只要不犯错便不会被责罚。

    晚上这么一闹,宜宁也见着了周府所有的主人家。

    站在江氏不远处的,是时任太常寺少卿的周家长女周芷琼,正很有趣味的看着宜宁挨打。

    而她一旁的周芷珮却很有同理心,皱着脸,想宜宁手心一天被打三回,怕是疼死了。

    立在江氏身后的是周芷邈,周士尹的幼子。

    他自来见惯了姐姐们挨打,看母亲新收的学生被打也不惊讶。

    只是恼怒这朱宜宁做客人的不知消停,刚来一日就要闹出动静,扰人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