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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二日,宜宁在院中耍了几回武拳,擦着汗走进屋内,却看到复礼在角落里偷偷堕泪。

    复礼闻着声音,忙胡乱擦了擦脸,向宜宁行礼。

    “女君,可要沐浴?”上前接过宜宁的汗巾。

    “恩。”

    回到书房,随手将李白诗人的的清平调写到纸上。

    想了想,在纸上另又默了首夸人德行的词。

    “暗香横路雪垂垂。晚风吹。晓风吹。花意争春,先出岁寒枝。”

    “毕竟一年春事了,缘太早,却成迟。”

    “未应全是雪霜姿。欲开时。未开时。粉面朱唇,一半点胭脂。”

    “醉里谤花花莫恨,浑冷淡,有谁知。”

    将两首作品妥善折好,宜宁忽然有些不虞,因为盗窃他人才华,达成自己目的。

    “女君,水备好了。”复礼在门边轻唤。

    宜宁起身,往舆洗室去。

    感受身体浸没在一片温暖,眯上眼,问复礼:“刚刚为何哭?”

    复礼正为女君擦肩,闻言,手一顿,不知要如何回答。

    “是因为日明罢。”

    见复礼还是沉默,宜宁便闭上眼,只当做没有开口问过话。

    感受水的轻波和复礼的手,自己一寸寸被擦拭干净。

    换上一身红黑曲裾,让复礼去和江氏知会一声,带着朱语离府。

    闭目靠在马车上,忽然有些不放心,睁开眼,凝向朱语。

    “到那地,你不许多说也不许多看,就当个哑巴,当个瞎子。”

    朱语听言,惊讶得瞪大双眼,这还是女君第一次如此严肃的嘱咐交托。

    “这般滑稽的表情也不可再作,可知了?”宜宁脸色柔和,声音却微冷。

    “奴知晓。”朱语认真应是,她其实已经做好准备。

    随女君进京都,她就知晓自己要走一条很难的路,不同于任何人,绝不能拖女君后腿。

    马车行至太女府的侧门。

    宜宁亲自和门房道明来意,又将怀中写了诗词的纸递去。

    那门房显然并不陌生被主人家们以礼相待。

    “女君稍等。”接过纸微微点头,向府内去。

    知晓宜宁今日会来府中,荆扶做好了醒来不久就能听到宜宁到访的准备。

    只是左等右等,却一直不见人来。

    怫然,这朱宜宁真是胆大,竟敢如此慢待自己。

    正和幕僚们议事,却来人禀,说朱宜宁已在侧门候着。

    荆扶接过那纸,弹开,慢慢打量。

    笑哼:“我们这小神童倒是嘴巧。”

    将纸递给身旁的人,都凑去看。

    一道不明显的吸气声响起,注意到自己弄出的声响,年轻幕僚忙用手捂住嘴,惶恐地垂下眼。

    荆扶拿回那纸,又唤幕僚们继续议事。

    但如何能再议下去,都在咂摸那纸上的诗与词,说起事来都磕巴。

    素来坏脾气的太女,今日也不介意,只唤众人退下。

    食过午膳,听侍者道,那朱宜宁还未离开,心下满意。

    打算睡一会再去搭理,只是一躺下就想起那女郎白净的面皮和她所做的诗。

    他只惦记诗,那诗真是为自己所作?

    荆扶嗤笑,定是想着哪位美人做的。

    而后不悦,将为那等普通男子作的烂诗又再送与自己,这朱宜宁真是该死。

    “来人,让那朱宜宁给本宫滚进来。”

    宜宁一直站着,脸色未变,一步未动,朱语在她身后低头陪着。

    看这主仆二人像个静物般立着,门口的侍者也称奇!

    这等心性,怪不得十四岁就能成为举人,思及,也收起轻慢,尽量认真地站在一旁。

    秋日的午阳虽称不上强烈,但也晒热,烘得宜宁出了满身的汗。

    先前去禀人的门房回至府门,便见宜宁满身热气,发丝上都沾着汗水。

    虽与她无大的关系,她也是被太女身边的侍者扣住,无法回来言明,但忍不住生出些歉疚。

    “朱举人,太女殿下唤您进府。”

    伸手作请:“请随奴来。”

    “多谢。”

    宜宁轻轻点头,又向府边站的笔直的另一侍者示意。

    到了主院外,一个容貌出众的小郎等在院门处。

    朱语不小心看呆了眼。

    宜宁倒没仔细瞧,只点点头。

    “还请带路。”

    灵均按着殿下的意思,留心注意这朱举人的神色,却见她一脸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