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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出自《尚书·大禹谟》,水能灌溉,火能烹饪,金能断割,木能兴作,土能生殖,谷能养育,此为六府,可养育万物生灵。德惟善政,政在养民,圣人之德便是处理好政务,六府妥善,此为惟修。”

    不用思考,宜宁脱口便道。

    齐証点头,配得上神童之名,也是可造之材,可以考虑。

    “稍等。”回身绕过屏风,取来纸笔。

    “刑赏忠厚之至论。”将纸笔递给宜宁。

    宜宁接过,把纸放在主位旁的桌上,也不坐。

    挥动炭笔,就写:“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之际,何其爱民之深,忧民之切,而待天下以君子长者之道也”

    默写着文章,感受到齐証有些急促的呼吸,宜宁满意一笑。

    写下结尾:“《春秋》之义,立法贵严,而责人贵宽。因其褒贬之义,以制赏罚,亦忠厚之至也。”

    齐証也一直未坐,站在宜宁身旁,看她一气呵成地写下文章,后退半步,心中惊叹。

    宜宁置笔,心中得意,料这齐大人怕是要跪下,认自己作学生了。

    瞧了眼纸上的文章,这自然不是自己所做,但在这个宇宙也可以说是自己所做。

    朱道温坐在位上,一直忍着没有起身,只偷偷注视着二人。

    齐証沉吟几步,坐回主位,也不再看那写满碳字的纸,余光扫向那小神童。

    凝住眼神,嚯,这神童正旁若无人地低头用手帕擦着手呢,一根根手指仔细擦着。

    这对自己是几般自信,才能如此闲适。

    素来不倚仗天资,而靠勤勉取得成绩的齐証,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心中气急,真是极度傲慢,瞧来甚至没有敬重之心。

    自己此时最需沉寂,可不敢再收下这持才傲物之徒。

    于是,自此时,宜宁便用那擦手指的手帕直接扑灭了齐証的爱才之心。

    “真是不错,令爱学问很好,纵是明年下场,不出意外,也能取得头名。”

    齐証一番思绪,面上丝毫未显。

    “大人真是谬赞!”

    朱道温忍着怒气正看宜宁擦手,闻言,瞪大眼睛,望向齐証,喜不自胜。

    但也记着礼仪,忙谦虚。

    两人又客套起来,宜宁不耐,掐着空隙,收起手帕冲齐証福了一礼。

    “给大人献丑了。”自顾自回到座位坐下。

    齐証笑笑,点头,与朱道温继续聊了会儿黎洲的风土人情,又问宜宁有什么爱吃的小食。

    突然,话风一转。

    “宜宁,提及君子,你会想到什么?”语似随意。

    宜宁正想问朱道温再要些糖果。

    “君子?”

    随口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噗嗤”屏风另侧传来一声笑,齐証瞧了瞧宜宁,下定决心,貌似愤怒地起身。

    “娇蛮任性,不堪大用。”

    “来人,送客。”

    母女俩被送到门外,都有些懵。

    “这齐大人好生奇怪,我只是开个玩笑,她竟突然动怒。”

    宜宁撇嘴,想这齐証水平也不怎么样嘛,好坏不分。

    朱道温没有应答,只是牵着女儿的手,向山下走去。

    思索一会,便明白,这齐大人早就不满意宜宁,只是未曾显露。

    最后大抵只是终于逮到宜宁的错处,找到了由头打发自己。

    罢了,换个老师就行。

    又看了眼宜宁,女儿这么优秀,何患无师,但该教训还是得教训。

    “方才为何当着齐大人的面,拿手帕擦手?”

    “手脏了呀。”

    “那也不成,需先忍着,你那番行为,很是无礼。”

    “哦,知晓了,下次不那般了。”

    “恩,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齐証见母女二人离开,又拿起主位旁桌上的纸,仔细端看。

    看过几道,叹息,又置在一边,闭目养神。

    一个少年从屏风绕出,拿起那纸。

    读完惊叹,又读一遍,才坐到齐証身旁。

    “母亲,你为何不收那小神童呢?她这,确是才学出众啊!”

    齐証睁眼,看了看自己的独子,本不想说话。

    但还是找了个理由,应付儿子也说服自己。

    “太过张扬。”

    那朱宜宁性子太过张扬,自己要收了举朝闻名的神童作学生也太过张扬。

    若是名过其实倒还有的商量,结果名副其实。

    况且,那小神童显然不懂益谦亏盈的道理,只能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