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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秋日融融云淡风清的水乡小城里,有两件大事被四个年轻人一翻合计后分别执行起来。在姜家园林的翠阁朱阑内姜若彬和安月正向姜老爷子坦白从宽上演一场骨肉亲情计。而在太湖之上,安之和雷天伦正以调解员的身份为一鬼一人解脱宿世孽缘。

    渔舟唱晚,斜阳秋风。

    一艘小小的游船在满是晚霞波光的太湖之上飘行着。船头一个白衫女子失神独坐。还有一男一女在船内赏着平湖落日悠闲地嚼薯片磕瓜子品茗茶。

    “你确定她不会再次发起疯来?”雷天伦忍不住凑过头来小声问道。女人疯起来可是没有理由的。

    “确定。”安之往嘴里喂了一块薯片,嚼碎后才回道。雷天伦听后刚一松气,端着茶盏抿了一口,却听见安之接着道:“一定会发疯。”

    “咳,咳……”他一口水差点呛到肺里。

    安之白了他一眼:“知道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是啊,疯到极点也就不疯了。”雷天伦不无讽刺的溪落。她这不是乱来吗?

    “你这么说也满有道理。”安之居然点头称是。弄得雷天伦大张的俊目不知说什么好。她这是在装疯卖傻吗?

    安之将头探出船沿观察了一下湖面的波光,约定的时间转眼就到。

    “该使你的宝剑了。”回过头她立即说道。

    雷天伦眉头一皱,不情愿的走向船尾,右手破空一挥,灵光闪过,宝蓝色的天崖驱魔剑赫然显于天际。他御剑在空,口中念诀,不多时,剑身速尔变大变长,他大喝一声:“去……”

    只见驱魔剑在半空盘旋一周嗖的一声直插湖中,溅起陡高之浪。巨浪打在露于水面的剑身之上,发出惊涛巨响。波澜起伏之间,船体顿时动荡不堪,与此同时,安之自船头一个飞身跃上船顶。稳住脚步摆定身形,极速掐诀念咒,而后只见一阵白色的封界自她周身急速扩张,茫茫太湖顷刻空灵一片,波纹不惊,好一片静谧的落日湖景。

    而正在此刻,杭州西湖畔一位从未有过缺席记录的教授奇迹般的向学校请假一天。太阳未落他整个人就如挺尸一般躺在床上,床头柜上一只安眠药瓶显得格外刺眼。熟睡中他迷迷糊糊感到自己置身在一处水天相接的湖心,脚下是一艘破旧的渔船。多瞅两眼竟有几分熟悉。船中空无一人,茫茫水面亦无所视物,只有船底徐徐涌动的水波在显示着承载自己的这艘渔船正诡异地在水面航行。

    “来了。”站在剑的一边护手上,安之指着远处一点黑影兴奋起来。“陈光果然够哥们儿。”昨晚她梦入冥界,不仅从冥王那取得了顾秀清真正的身世资料以及搞清楚了她生前男人转世后的身份,还特地拜托老同学帮个小忙,用离梦之法让那人出梦在她约定的时间同她一聚。安之并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便是与徐风和疑雪有过一面之缘的符教授。

    身处另一端的雷天伦抱着双手倚在剑柄之上一脸不悦。他连宝剑都给插污泥里当观景台使了。也没见着某人稍稍感动一下。切……。

    “她站起来了。”安之突然叫道,居高临下的指着那摸白影。自从在太湖上将她放出来,一见太湖她整个就变得傻愣愣地。就连刚才船身随浪剧烈摇晃。她也只是呆呆的随之飘忽不定。现在,她忽然像来了精神,幽幽的立在船头望向澄红落日中的一点黑影。

    “大惊小怪。”雷天伦鼻孔中哧了一声,“以她的怨念,即便那男人转了一世,要认出他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知道。”安之嫌他罗嗦,一面注意着下边的情况一边解释道:“那男人小的时侯还被怨念极深的顾秀清找到过,差点再一次像他前世一样被她溺死在水里。至此在心理留下了一大片阴影。我让陈光特地跟他提了他小时侯的这件事,要不然你以为他会那么听话乖乖睡觉等着入梦啊!”

    “那他可真够倒霉的,这辈子没有记忆却要一直背负上辈子的影阴,那顾秀清说不准什么时侯又疯起来再去来害他,你害我,然后我再灭了你,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果然是孽缘。他们两个到底谁欠谁的啊?”雷天伦开始同情那个即将出现在他视线里的老男人了。

    望着渐渐清淅的那艘渔船,安之神色一暗,摇摇头,语气甚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像你所说的循环情形很有可能在她们的下一世下下一世依旧继续下去。”

    雷天伦蓦地一惊,即便吃不准安之话中的含义,从她眉眼情绪中也看出了一二。一直以来,他从不怀疑安之掺和顾秀清这事的目的,也始终对安之能圆满处理此事抱有极大的信心,可如今她所表现的无力感却令他始料未及。

    “别把眼珠子瞪得那么大。”安之打趣道,“我们是人又不是神,可以随心意更改世人因缘。不过谁让他们这一世撞见咱们呢?或许上天注定他们这一世的因果循环要让我们参与。我们即便治不了根本,总可以帮忙看看能不能治标吧。管她呢,先度她一世再说。”安之心底阴翳一扫而光,迎着落霞扬起了灿烂一笑。

    霞光里,安之透着乐观和豁达的清丽身姿让雷天伦心头不觉一荡。眼眸渐渐痴迷起来。可是身陷痴迷的何止是他?顾秀清的双眸中同样倒映着这样一个痴迷的人。

    船儿逐渐靠近,两个久经情缘折磨的灵魂相互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