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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劫后余生

    王家窝的地形,像东西长南北窄大簸箕,东北西三面三座海拔近千米山峰,形成簸箕围栏,南面牛套形几丈悬崖是簸箕出口,牛套东半腰有个豁口即獐子口,十几里羊肠小道,从獐子口蜿蜒盘伸到山下,东北西三座山峰分别叫林台、狼帐和骡嘴,三座山峰伸延下六道有高有低朝向不一山岭,七个生产队分隔在岭与岭之间沟壑中。

    天恩家在狼帐峰下,名叫北岭岭背上,这条岭位于六条岭中间,大队部设在岭顶上,岭的西面是天恩家,岭的东面是英花家。

    天恩家住的生产队名叫王家门生产队,也叫第四生产队,是王家窝大队,人口户数最多生产队,十九户人家,一百三十多口人,分居于三里多长领的斜坡上,王家门生产队共有四姓人家组成,六户宋姓和任姓人家居于狼帐山根,叫宋家村,三户朱姓人家居于接近獐子口的岭低,叫朱家门,十户七十多口王姓人家居于领的中间,叫王家门。

    惊天动地炸响后,天恩家三孔土窑、灶房和土院墙被夷为平地,离天恩家较近三户人六孔土窑几乎全部坍塌,较远四户人居住八孔土窑,不同程度出现裂陷,北边生产队长晓亮家住的是新磊两间大石窑,石窑扑扑踏踏掉了许多土和碎石,摇摇晃晃没有倒下,村子南边奋堆家住的是两间土坯草房,波浪震飞房上所有黄白草,土墙裂了许多大裂缝,椽子大部脱落,房梁严重移位。

    爆炸声响起,几乎所有王家门人都被掀飞到炕下。

    奋堆靠东墙木床被掀翻,他滚落在西门旁,一根掉落椽子砸在额头上,血流了满脸,两颗部队医院按的银牙磕落,满嘴冒血抹,腰重重撞在石门墩上,矮胖奋堆疼的蛤蟆一样弓腰趴在地上,耳朵嗡嗡嘶鸣,脑袋浑浑麻痒,身上落满椽子和黄白草,一股浓浓炸药味和土腥味,呛的他只喘粗气。

    醒过神,奋堆很快意识到村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吃力扒拉掉身上椽子和黄白草,两手撑地慢慢咬牙爬起来,脚踢手扒移开椽子和黄白草,接近呻吟哭叫老婆,拉起老婆低吼道:

    “砸住哪了?没啥事吧?”

    老婆止住哭声,低声呜咽道:

    “砸住腿和腰了,不碍事,这是哪个丧天良的,三更半夜放这么大的炮,弄啥呢,你别管我,快去看看进旺。”

    “死不了就中,能会是谁,还不是该死的天恩,你在这呆着,哪也别去,咱哪傻孩命大着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村里肯定有阶级敌人趁机搞破坏,我得先去通知民兵把四类分子和落后分子抓起来。”

    “穷成这有啥破坏的?村里肯定伤了不少人,还是赶快救人要紧?”

    “你个没阶级觉悟死老婆子,知道个啥?天恩是无产阶级**对象,死了活该,大队牛、羊、猪及其他财物是贫下中农血汗,是大队正常工作运转基石,属于国家财产,不能有损失,更不能被阶级敌人浑水捞走,天恩死是逃避无产阶级**,财产被偷是破坏社会主义建设,性质不一样,你懂不懂?”

    “再多财产也没人重要,天恩是活该,别人死了岂不冤枉,不管咋着,得先救被埋没死的人。”

    “你啰嗦个球?被埋的人自然有人救,我是治保主任,我知道该干啥!在家好好呆着。”

    “我害怕,你带着我。”

    “滚开!”

    奋堆推开拉他老婆,双手前伸,摸索着走出屋。

    走到院里,听到二十六岁儿子进旺大声喊叫声:

    “哈哈哈!放大炮了,又放大炮了,接着放呀,放呀,这大炮真响,真好听,爹!爹!给我弄一个炮放放,我要放的比他更响,崩的更远,把所有房子都崩飞,都崩塌,娘!娘!我脖子疼,我JJ疼,我起不来了,快来拉我,快来拉我呀!呜呜.......。”

    奋堆抬头望望灰蒙蒙夜空,扭头喝道:

    “菊梅!去看看那傻货,看好他,别让他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