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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南风理了理思路。

    正要细想,初九走了进来,冲南风拱手:“夏大人,少卿大人请您过去。”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田大人也在。”

    南风还没什么反应,一旁的徐长厚立刻紧张起来:“夏大人,一定是因为我的事,我和你一起过去,本来就是我自作主张,我去和少卿大人说清楚。”

    “你少给我自作主张,少卿大人叫的是我,没你的事。”南风瞪了徐长厚一眼,他这个下属,原本以为木讷少言,是个沉得住气的,现在看来,根本不靠谱。

    南风在前,初九跟着,南风想了想,问:“少卿大人脸色怎么样?”

    “不好,非常不好。”初九觉得将事情说得严重点好,他这个未来的上司,看起来就是个拎不清的,没事跟田录那个老滑头对着干,能落好吗?自己是不是应该再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调去她手下?看起来前途一片黯淡啊。

    南风进了房间,果然见端坐着的裴述脸色不好,站在下面的田录态度倒是不错,主动冲南风打招呼,笑容可掬,南风暗骂一句老狐狸,脸上的笑容却比田录还要热情,上前深施一礼:“田大人——”然后再转向裴述,再次施礼后问:“不知裴大人召下官过来有什么事?”

    裴述看着装模作样的南风,心道装吧,我看你怎么一直装下去。他沉着脸问:“夏大人,田大人说你属下徐长厚私看卷宗,你还替他开脱,有没有这事?”

    看来田录没想一下子撕破脸,所以告状的说辞也比较婉转,不过对于主动挑衅的人,南风向来是宁愿撕破脸的,免得以后还要装模作样难受。

    南风有些吃惊地看着田录:“田大人,我刚才已经很跟王大人说清楚了,确实是我让徐大人替我去调阅卷宗的,至于原因么,我也跟王大人解释清楚了,是我的一点私心,我也已经跟他道过歉了,他也接受了,他居然没跟你说?”南风摇了摇头,有些同情地看着田录:“田大人,我看这个王大人很有问题,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都说不清楚,要么是他脑子不清楚,要么就是有意作妖,不管是什么情况,这种人待在田大人您身边,不是件好事,田大人,要当心啊。”

    南风语气极是诚恳,表情中还透着一点忧心,看得一旁的初九都忍不住要伸大拇指点赞,却气得田录七窍生烟,心道原本还想给你留点面子,却不想这个夏南风,是个没脑子的,油盐不进,好,你撕破脸是吧,那就撕破脸。

    田录冲南风阴恻恻地一笑:“夏大人,这是田某的案子,夏大人这么关心,甚至要私下里调阅卷宗,这是对田某的能力不放心,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啊?”

    田录这话,明着讽刺暗戳戳的威胁,南风坦然一笑:“夏某还真有点小心思,大理寺的每个案件均要由五位大理寺丞一同署名,既然我已经入了大理寺,按理这案子我也要署名的,原本呢,我觉得署名没什么要紧,不就是画个押盖个章吗,不过徐大人和我详细讲解了署名的重要性及要承担的责任,真是把我吓了一跳啊,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特别胆小,这胆小的人就特别怕出事,为了不出事,我只能调取卷宗,了解这个案件,只有这样署名的时候才能不手抖,就算是少卿大人主审的案件,但凡要我署名,我也是要这么做的,所以这跟信不信任田大人的能力没什么关系,这是我的个性和习惯,像田大人这种胆大不羁的人,是很难理解我这种生性怯懦的人的想法的,我不求田大人理解,只望田大人宽容。”

    田录大概低估了南风的战斗力,南风的语速很快,他年纪大了,反应慢,南风说完很久才明白南风的意思,气得连胡子都在颤抖,却偏偏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仓促间只吐出几个字:“夏大人是一定要跟我作对?”

    “田大人何出此言?”南风一脸吃惊:“我怎么是跟你作对呢?如果我认真断案,是跟你作对,那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田录简直出离愤怒了,这个夏南风,怎么就这么难缠,难得反应奇快,反击得让人措手不及。

    不过田录到底是老江湖,很快反应了过来,压了压起来的情绪,放缓了语气:“夏大人,我绝无阻扰你认真判定案件的意思,只是这案子特殊,你也知南安王难缠,朝廷必须要尽快给他一个交代,所以这案子,越快解决越好,所以,夏大人还是不要介入太深才好。”

    “田大人——”南风举手发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介入太深,我要做的不过是对得起我签下的名字。”

    田录冷哼了一声,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不可能达成了,也没有必要留下来虚伪以蛇了,原本要留下几句狠话,可看夏南风,是个脸皮厚的,狠话对她没什么用,无需浪费口舌,倒不如说些实际的:“那好,夏大人也知道这个案件紧急,后天就是署名的最后期限,希望夏大人准备好,不要拖延案件的进程。”

    “田大人放心,我绝对不会拖延一点时间。”南风脸上虽然笑如春风,心中却是暗暗着急,如意案如此复杂,原本还想多争取几天时间,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不过好消息是自己可以名正言顺介入了,总算可以大展身手了。

    田录拂袖而去,甚至都没有跟裴述打招呼,不过裴述心里却是暗爽,这个老匹夫,借着资历老,对自己多有不敬,难得今天能看到他吃瘪的样子,还是很爽的。裴述看向南风的目光也温和起来:“如意案,田大人认为是萧肃是主谋,你怎么看?”

    “我刚刚才看了卷宗,对案情还不是完全了解——”见裴述不悦,南风连忙转了话锋:“其实个人认为,虽然看起来萧肃是最有嫌疑的,但也因为嫌疑太明确,我反而觉得他不太可能是凶手,一来萧肃在羽林卫,虽然暂时有了点挫折,但以他的年纪,升到今天的职位,说明他本身是有能力的,遭遇一些挫折未必是坏事,一个大有前途的年轻军官,居然去偷朝廷送给南安王的如意,他不会不知道一旦如意被偷,他是第一嫌疑人,如果他找了方法洗脱自己的嫌疑,我反倒要怀疑他了,但他现在被确认为罪犯,我反倒觉得可以暂且将他从疑犯的名单总中删除了。”

    南风说得有些拗口,不过裴述立刻就明白了,虽然觉得南风说得颇有道理,但还是反驳道:“也许他知道断案的人会这么想,反其道而行之呢,你看,你不就因此将他从嫌疑人的名单中排除了吗?”

    “但如意被窃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有我这么个人会进入大理寺啊,作为羽林卫,他对大理寺应该很了解,以这个案件的严重程度,他肯定知道这个案件多半会交给田大人,田大人的风格他应该了解,多半会判定他有罪,哪怕没有确凿的证据,为了给南安王一个交代,也会判定他有罪,以田大人的资历,其余寺丞应该也不会反对,虽然我可能是个变数,但他策划时根本不知道,所以——”

    这话听着极不舒服,就好像说大理寺都是田录一般刚愎自用的糊涂蛋,包括他这个少卿大人。裴述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南风也知道自己这话有点过了,真话总是让人不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