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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山茶
【5】
苏城的春天大多都是仿照秋天，寒气和雨重复的来倒腾，只把何豫养的花花草草都淋蔫了，一盆盆的浸在水里，花瓣漂着，碎叶也打着旋。
管家给他撑伞，这二爷托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你说怎么好端端的，就给死了呢这些花……”
老管家眼观鼻鼻观心，自然不敢说是二爷您自己把花盆移到低洼处这一原因。
何豫哀叹几声，掀了衣摆要下水去捞那已经泡发的一株重瓣粉山茶，老管家急了，一把捞住他，语气无奈：“我的二爷啊，你可消停会儿吧！这么大的雨，淋坏了怎么办？”他年轻时当过兵，老当益壮，力气格外大，一边拦着何豫，一边绞尽脑汁的劝：“赶明儿去花市上买几株怎么样？这花都被小少爷尿过啦！”
何豫本来挣扎的厉害，听到了最后一句，脸色一沉，拂袖进了屋，冲着楼上喊道：“何敏舒！滚下来！”
他叔侄二人向来没大没小惯了，经常是何敏舒当老子，何豫给他当孙子，恨不能砍了这相差的年龄，一处去捏泥巴玩。下人们见何二爷面露不快，便也纷纷躲开了去。
穿着小背带裤搭白衬衫的何敏舒从楼梯扶手上滑下来，笑嘻嘻的问：“怎么啦怎么啦？”
何豫背着走在他身周走了一圈，哼哼道：“阿伯说你在我的花上头撒尿？”
何敏舒睁大了眼睛：“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他说着伸手抓了一把茶几上的花生，“哪一株花？”
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掰不开，他就自然而然的把花生扔到了何豫手里。
何豫捏着那花生，“咔嚓”一声捏碎了外壳，何敏舒欢欣雀跃地跳过来抓走了花生，他磨了磨后槽牙：“听你小子的语气，难道是灌溉过我很多株花？”
嚼的起劲的何敏舒又亲自拣了几粒个头大的塞到他叔叔手里，“哪儿能啊，你可别冤枉我，那天实在是事发突然，我被妈关在书房里背书本，门都锁了出不去，人有三急嘛，刚好你的花搁那屋里头——你干嘛打我？”
何敏舒捂着脑袋撅起嘴，眼里泪汪汪的要哭。
“让你长长记性，”何豫捏碎了花生壳，自己吃了一粒，“皮的跟猴子一样，也不知道随的谁。”
“随你啊！二叔！”何敏舒吐了吐舌头，蹬蹬蹬的跑上楼去了，“妈要和我出门，你去不去？”
何豫抬起头：“去哪里？我可是被你爸禁足了的，不去了，你跟你妈路上小心些。”
话音未落，楼梯拐角便走下来一个人，正是打扮好了的素珉，她一身雪青色绣山茶花的旗袍，一手牵着何敏舒，正偏着头与身后的丫头吩咐着什么事，碎发别到了耳后，温婉又动人。
何豫看的出神，想起多年前在许家看到的素珉，十二三岁，相仿的年纪，站在墙头下仰着小脸看自己。
骑在墙头的何家二少爷晃荡着两条腿，手里的柳条舞的虎虎生风，学着戏文里的侠客。幻想自己身后是玉盘大的月亮，对素珉扬了扬下巴，抱拳道：“姑娘不必相留了，男儿立志四方，天地为家。”
素珉站在那里听他又说又唱，嫣然一笑。
清风花香里，何豫看红了脸，磕磕巴巴的说：“你、你这丫头片子，好不礼貌，本大侠救了你，你也不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不想说。”
“不、不想说，也得、也得说！”他跳下来，张牙舞爪的威胁。
素珉还是摇摇头，突然伸手把自己头发上的一朵重瓣山茶花取下，“这个送你，当是报答，多谢你提醒我秋千坏了，要不然我可得摔惨了。”
何豫讷讷的接过花，再抬头时，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着急的在园子里找了一圈，联想到读过的许多志怪，一时间也是有点恍惚了。
苏城的春天大多都是仿照秋天，寒气和雨重复的来倒腾，只把何豫养的花花草草都淋蔫了，一盆盆的浸在水里，花瓣漂着，碎叶也打着旋。
管家给他撑伞，这二爷托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你说怎么好端端的，就给死了呢这些花……”
老管家眼观鼻鼻观心，自然不敢说是二爷您自己把花盆移到低洼处这一原因。
何豫哀叹几声，掀了衣摆要下水去捞那已经泡发的一株重瓣粉山茶，老管家急了，一把捞住他，语气无奈：“我的二爷啊，你可消停会儿吧！这么大的雨，淋坏了怎么办？”他年轻时当过兵，老当益壮，力气格外大，一边拦着何豫，一边绞尽脑汁的劝：“赶明儿去花市上买几株怎么样？这花都被小少爷尿过啦！”
何豫本来挣扎的厉害，听到了最后一句，脸色一沉，拂袖进了屋，冲着楼上喊道：“何敏舒！滚下来！”
他叔侄二人向来没大没小惯了，经常是何敏舒当老子，何豫给他当孙子，恨不能砍了这相差的年龄，一处去捏泥巴玩。下人们见何二爷面露不快，便也纷纷躲开了去。
穿着小背带裤搭白衬衫的何敏舒从楼梯扶手上滑下来，笑嘻嘻的问：“怎么啦怎么啦？”
何豫背着走在他身周走了一圈，哼哼道：“阿伯说你在我的花上头撒尿？”
何敏舒睁大了眼睛：“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他说着伸手抓了一把茶几上的花生，“哪一株花？”
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掰不开，他就自然而然的把花生扔到了何豫手里。
何豫捏着那花生，“咔嚓”一声捏碎了外壳，何敏舒欢欣雀跃地跳过来抓走了花生，他磨了磨后槽牙：“听你小子的语气，难道是灌溉过我很多株花？”
嚼的起劲的何敏舒又亲自拣了几粒个头大的塞到他叔叔手里，“哪儿能啊，你可别冤枉我，那天实在是事发突然，我被妈关在书房里背书本，门都锁了出不去，人有三急嘛，刚好你的花搁那屋里头——你干嘛打我？”
何敏舒捂着脑袋撅起嘴，眼里泪汪汪的要哭。
“让你长长记性，”何豫捏碎了花生壳，自己吃了一粒，“皮的跟猴子一样，也不知道随的谁。”
“随你啊！二叔！”何敏舒吐了吐舌头，蹬蹬蹬的跑上楼去了，“妈要和我出门，你去不去？”
何豫抬起头：“去哪里？我可是被你爸禁足了的，不去了，你跟你妈路上小心些。”
话音未落，楼梯拐角便走下来一个人，正是打扮好了的素珉，她一身雪青色绣山茶花的旗袍，一手牵着何敏舒，正偏着头与身后的丫头吩咐着什么事，碎发别到了耳后，温婉又动人。
何豫看的出神，想起多年前在许家看到的素珉，十二三岁，相仿的年纪，站在墙头下仰着小脸看自己。
骑在墙头的何家二少爷晃荡着两条腿，手里的柳条舞的虎虎生风，学着戏文里的侠客。幻想自己身后是玉盘大的月亮，对素珉扬了扬下巴，抱拳道：“姑娘不必相留了，男儿立志四方，天地为家。”
素珉站在那里听他又说又唱，嫣然一笑。
清风花香里，何豫看红了脸，磕磕巴巴的说：“你、你这丫头片子，好不礼貌，本大侠救了你，你也不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不想说。”
“不、不想说，也得、也得说！”他跳下来，张牙舞爪的威胁。
素珉还是摇摇头，突然伸手把自己头发上的一朵重瓣山茶花取下，“这个送你，当是报答，多谢你提醒我秋千坏了，要不然我可得摔惨了。”
何豫讷讷的接过花，再抬头时，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着急的在园子里找了一圈，联想到读过的许多志怪，一时间也是有点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