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陈溯和方若琪都愣住了。

    他们一直都知道dawn常年安排人监视沈风裁，这对他们而言是很普遍的事情，毕竟他们自己就不是站在太阳底下的人。

    对dawn而言，这样的棋子有很多，陈溯就是其中一员，只不过他属于在方若琪的帮助下主动加入。dawn依靠这些人为她赚钱，而她则利用技术上的优势在暗地里帮助这些人迅速做大做强。虽然说起来像是相互利用相互帮助，但是对dawn而言，要想扳倒这些人轻而易举。

    沈风裁从来就不是合适的合作对象，他是被威胁加入的，这一点方若琪最清楚不过。他当年就负责监视沈风裁的一举一动，防止他反水。只是两个月前才开始放弃监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dawn原来另有安排。

    他们都被利用了。

    “我不信。”方若琪不会相信，那个他四处找寻的dawn会是这样的人，那个陪他度过黑暗时光的人会是这样的人，那个技术上的神会是这样的人。“告诉你太冒险了，她不可能会这么做。”

    “如果我要阻止这件事，那么杀了吴寐是最好的选择，不论结果会如何，都不会比现在更糟了。如果让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不见得比现在更好。”

    “他们不会放任你去杀害吴寐阻止计划。”一直默默听着的陈溯冷不丁出声。

    “是，所以我没有别的选择，我会保证计划顺利进行。”

    方若琪瘫坐了下去，如果这是真的，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吴寐“消失”似乎成了不可逆转的结局。

    “如果吴寐知道了这个计划，肯定会绝望崩溃，如果在这时候做意识上的压制，相对来说会更轻松。”作为商人的陈溯就没有方若琪那么情绪化，只是冷静的分析着。

    “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哀莫大于心死么，这大概就是他们要的结果吧。”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dawn要求由我来告诉吴寐这个计划，我来找你们是因为我需要你们帮助我，在这段时间里确保吴寐不会出任何意外，在这里，你们比我更方便做这些事。”

    陈溯眯起眼睛看着沈风裁，要说眼前这个人冷血也不至于，毕竟为了家人委曲求全这么多年，可为什么对吴寐这么下得去手？

    “没问题，我来安排。”陈溯不做多问，爽快的答应了。

    “谢谢。”沈风裁少有的客气，不做停留，起身便回去了。

    今天最难熬的人是方若琪，他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这一点陈溯最懂得，现在他不光要帮沈风裁确保吴寐不出意外，还要确保方若琪也能挺过去。

    他走过去，按了按方若琪的肩：“现在最难受的是吴寐。”

    “如果我不去追查那段代码，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方若琪一想到自己一手促成他们相识，就恨不能抽自己几巴掌。

    “不是你也会是别人，dawn决心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你应该清楚。”

    他当然清楚，可是他要怎么去责怪dawn呢？

    “我知道她对你意义不一般，可是你要明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也是她的棋子，如果她当你是朋友，就不会利用你，不会让你满世界去找她，没有人会这么对待自己的朋友。”

    陈溯看他依然呆滞，忍不住和他说道：“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大概是陈溯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方若琪忍不住看向他疑惑地问：“什么事？”

    陈溯坐直了身子，慢慢道：“你回来有两个月了，我们其实也跟代言人失去联系两个月了，我本来也不太在意，但是今晚我大概能联想到一些事情。”方若琪知道，所谓代言人就是代替dawn传达意思的人。

    “芯片移植，意识永生，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没有人能逃得过，尤其是有钱人。”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向方若琪。

    “你的意思是”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是一笔大生意，大到超过dawn目前所有的商业版图，所以我们才会自由，她不需要我们来替她赚钱了，那些有钱人会愿意为了这个手术倾家荡产。”

    “可是这不道德的不是么？这是犯法的不是么？这是在杀人。”

    “在金钱和权利面前，道德和人命都要让步。”

    方若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觉得自己是个帮凶，他当初只是想要自保，他觉得dawn也只是想要自保而已，他错了，可是他不知道该去怪谁。

    “他帮你摆脱通缉，是要利用你的技术替她做事；她放你自由，是因为她已经不需要你了；你要尽快想明白，吴寐才是真的需要你，她才是真的把你当朋友。”

    “我该怎么办？”方若琪的脑子已经停摆了。

    “你应该问你自己，是不是要为了dawn放弃吴寐，如果不愿意，你又愿意为吴寐做到哪一步？愿不愿意像当年你帮我一样，不顾一切。”说完这些话陈溯便起身走开，留下方若琪一个人呆在原地慢慢思考。

    这一夜吴寐睡的不错，直到太阳晒到脸上才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