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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回到公寓,关上门,戚染跟往常一样走到沙发缝去摸空调遥控器,这次,却怎么也找不到。

    客厅的飘窗帘翻飞,大股寒风肆无忌惮登堂入室。

    戚染扶着桌沿走到窗边,视线往楼下一落,男人还没走。

    他站在暗黄的四方灯旁,灯光很暗,身影被夜色包裹,看不大清,只能看到他仰头的剪影。

    戚染迅速拉上窗帘,顾不得关窗,一路跌跌撞撞,黑暗中摸索走进卧室,摔在床上,仰躺着。

    手覆在额上,冰冷的手和滚烫的额争相竞温,冰火两重天,意识涣散,恍惚中,好似又回到那个炎热难耐的盛夏。

    宣城的夏季漫长,蝉鸣声喧嚣入秋,距离文理分科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第一次月考在即,学校派出老师走访了全国各大名校后,回来制定了一套劳逸结合的跑操方案。

    下课铃声响起,整栋楼都在颤抖,薛晓在夹缝中扶住戚染:“你今天怎么没吃早餐啊?”

    戚染面色惨白,一张小脸险些皱成一团,眼睛红肿跟兔子似的:“我妈冲我发脾气了。”

    戚染的母亲叫苏敏,是比较早的一批网络从业人员,最初进过厂,后来因为有点知识,学习了互联网,在网上打一些零散的工。

    现在母亲好像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饭点出来给她做饭。

    具体是什么工作,戚染也不清楚。

    戚染之前提出高中住校,苏敏都回绝了,说要她回家才能放心。

    印象中,这是母亲第一次冲她发脾气。

    薛晓:“你妈为什么冲你发脾气啊?”

    戚染:“我哪儿知道?她以前从来没这样,当时我的眼泪就哗啦啦的流,我从小到大就没哭得这么伤心过,还眼巴巴等着她来哄我,没想到,她直接掀了桌上的饭菜,让我别吃了!”

    边说,戚染想起当时那个委屈劲儿,感觉眼泪又整齐排在眼眶边缘整装待发了。

    其实她自小乐观想得开,没受过什么大的苦难,父亲常年在外没见过几次面,小学的时候还被别的小孩说是没父亲的野孩子,但妈妈说自己的父亲正在做一项平凡而伟大的事业,不用跟这些“凡夫俗子”解释这么多。

    久而久之,自己就被洗脑到大,每次遇到点不开心的事情都特别想得开。

    虽然被母亲骂了戚染看着挺伤心,但是声情并茂说当时那个场景的时候,又叫人忍俊不禁。

    薛晓想笑又憋了回去,严肃问:“那你,当时跟她说了什么?”

    戚染:“我就说,第一次月考后学校要举行家长会,希望父母都能够到场,问她能不能提前给爸爸打电话,让他请假回来啊!”

    戚染的父母是在网上认识的,父亲常年在外,十几年过去,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戚染问,母亲都说父亲的工作保密。

    小时候,戚染受到动画片影响,一度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什么高级间谍。

    “哦,”戚染又想起,“我后面又加了句,今天的粥有点咸”

    “原来如此!”薛晓学着电视里的书呆子摇头晃脑,一副真相大白的样子,“很明显,你不应该吐槽你妈妈的厨艺。”

    戚染:“可是她自己问了我味道怎么样啊?”

    真是委屈给委屈开门,委屈到家了!

    薛晓:“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两人瞎分析一顿,跑操方阵集结完毕,领头的班级已经出发了。

    上午十一点整,阳光热辣辣的。

    宣高高二年级一共二十八个班级,按照首尾对照排列,1班和28班率先出发,戚染现在所在的5班,跟以前待的24班刚好一起出发。

    戚染跑过去的时候恰好轮到两个班起步,戚染顶着年级主任的死亡凝视,赶紧上去补位。

    薛晓从隔壁探出脑袋:“妞,你跑错了!我们班在这儿!”

    戚染:“”

    她补位的时候只看着这边熟面孔多,没想这么多。

    这会儿队伍已经动起来,戚染只在原地一愣,整个人就离队了。

    突然,她感觉到衣袖被人拉了一把。

    “跟上。”

    少年清澈的嗓音传来,他的手劲不小,戚染整个人像是被他一气呵成拽到队伍节奏里去的。

    猛然加快的节奏让戚染本就正在抗议的胃寻得时机,一阵翻江倒海,她额上浮起细密的汗,双手捂着腰腹,脚步越发软绵:“等,等一下”

    她有气无力,金星直冒的眼前一阵发黑,迷乱中抓了侧身人的衣角,整个人往前栽倒下去。

    -

    校医务室。

    戚染睁开眼,被雪白的天花板晃了下眼,然后就看到纤长骨感的手探过来,落在半空。

    戚染:“你做什么?”

    “”

    少年手里的干毛巾被纠结拧巴了无数次,才终于探出手,没想到被逮了个正着,当下正着急忙慌找借口。

    岑川面不红心不跳别过眼:“你好像做噩梦了,表情太狰狞,盖一下。”

    医务室的空调坏了,时值正午,黏腻的汗水闷在身上,戚染感官慢慢苏醒,感觉自己脑门上全是汗。

    戚染还输着液,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接过岑川即将撤回的毛巾,沾了沾身上的汗。

    这会儿她已经感觉好多了,想到人方才的话,心气儿一上来,跪坐在床上挺直身,突然凑到他跟前:“我长得有这么惨不忍睹吗?”

    女孩肌肤瓷白,吹弹可破,圆润的双眼纯粹晶亮,热气给她整个人上了层淡淡的粉,两人挨得有些近,医务室的药味都没掩盖住她身上淡淡的花果奶香味儿。

    岑川咽了咽口水,目光像是被什么烫到,当即挪开视线,后退两步,长腿怼到另外一边的病床上,顺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