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4章 我好心疼墨先生

    昨天,是秦淮这辈子过得最离奇的一天。

    晚上六点半,他从公司出来,坐在车后座上打盹——这两天忙于找导演,定剧本的事,一直没怎么合眼。

    司机在前面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您困了就先睡一会儿吧,到家我叫您。”

    秦淮没应声,车座前的小台子上放着杯茶水,盖子没合严,氤氲的茶香弥漫在车中。

    过了几分钟,他闭上眼,小阖了一会。

    然后就做了一个非常离谱的梦。

    梦里,他是一本男男小说的男主之一,而小说另一位男主,就是那个一直对他死缠烂打的高中同学——墨宋临。

    小说里,墨宋临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用尽各种手段去追他,未果,墨宋临满腔爱意找不到发泄的地方,竟然找了几个替身来纾解欲望。

    而有个叫江余的替身,对墨宋临似乎爱得深沉,在这你爱我我爱他的三角恋中,江余疯狂地阻拦墨宋临继续追求他,成功扮演了大半本书的恶毒反派——专门阻拦两位主角在一起。

    一直到书的后半部分,对墨宋临爱而不得的江余凄惨退场,销声匿迹,没有了反派阻挠,墨宋临终于和……

    和他秦淮在一起了……

    “终于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书中的墨宋临对他深情告白。

    呕。

    秦淮梦到这里,已经忍不住要气醒了。

    这都些什么玩意?他秦淮眼光再烂,也不至于跟墨宋临那个私生活混乱的在一起,偏偏书里还把墨宋临描绘得多么痴情多么专一。

    专一的人会一边追人一边跟各种替身、网红、小鲜肉上床吗?

    显然不会。

    结果这还不算完,小说里,他和墨宋临在一起之后,墨宋临因为得到了就不愿再珍惜,又屡屡出轨,书里的秦淮多次劝阻无果后,忍无可忍,跳河了。

    秦淮:……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活了二十五年,秦淮对自己的认知定位都十分清楚。

    ——跳河是不可能跳河的,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送对方去跳河。

    而爱人身死之后,墨宋临终于大彻大悟,领悟自己渣男本质,痛改前非,可时日已晚,爱人的生命已经随着流水逝去。小说的大结局,已经悔悟的墨宋临继承了爱人的遗产,然后从此青灯古佛,不问世事。

    “我再也不会遇到一个,这么爱的人了。”大结局中的墨宋临坐在苍白的墓碑前,手温柔地拂过墓碑上的刻字,仿佛那是爱人温柔的脸,然后他微微抬起头,目光飘向了远方缓缓落下的夕阳。

    一直忍到了大结局,秦淮终于气醒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梦里的人物剧情实在太过离谱,秦淮一口郁气闷在嗓子眼,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心想跟个梦有什么可生气的?

    下一秒,他就注意到了面前小台子上突然多出来的一本封面颜色艳丽的书籍——

    《绝爱霸总与他的月光爱人》

    秦淮:“……”

    车还在行驶中,秦淮面无表情地打开车窗,拿起台子上莫名其妙出现的小说,对准窗外滑过的垃圾桶,精准地丢了进去。

    “砰”的一声,路旁垃圾桶被飞快的车速甩在了后面。

    司机微微偏头,自顾自嘟囔了句:“什么东西……”

    秦淮关上车窗,动作一气呵成,缓缓躺回车里,抽了张纸擦擦手:“扔个垃圾,不用在意。”

    秦淮从回忆里甩脱,望着眼前这个跟他少年时期的脸有五六分像的江余,细看的话,五官是有些像,神韵却不像,江余的眼睛比那时候的秦淮还大许多,眼型也不一样,江余有点杏眼的感觉,还总是湿漉漉的,看上去稚气许多,是长辈们都会喜欢的乖巧模样。

    秦淮又从王导手里拿过身份证,身份证上清清楚楚印着两个字:江余。

    ——和那本小说里对墨宋临爱而不得的舔狗替身一模一样。

    秦淮不由得又看了江余几眼,看得江余浑身上下冒起了粉红泡泡。

    王导:“怎么样,这个不错吧?长得是今天这些人里最像的,就是矮了点,不过单拍也不怎么看得出身高,不用担心。”

    秦淮微微抬了抬嘴角,鸦羽阻挡下的眼神不由得有几分锐利。

    可不是长得像么……墨宋临找来的替身,能不像吗?

    “再找找吧。”秦淮把身份证塞给王导,往外走去。

    “诶?”王导脸色一变,连忙追上去:“我滴个姑老爷诶,明天都要开拍了!这个多合适啊哪里不好你倒是说啊!”

    秦淮脚步一顿,回头望去。

    那个叫江余的小替身站在桌边,惴惴不安地望着这里,那双水汪汪的大眼里写满了惶恐和无措,可他又像是被抛弃惯了似的,没有一丝挣扎和反抗的意思,只是眼里的光一点点地熄灭了下去,连带着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生机。

    江余此时内心:完了完了白月光没挑中我我不能跟白月光拍av了啊啊啊啊怎么办啊!

    秦淮想起了,书里这个小替身好像在墨宋临身边过得并不好。

    明明看着挺乖的,怎么就瞎了眼看上墨宋临呢?

    秦淮又看了他一眼,那单薄的白衬衣包裹着江余细瘦的肩膀,看上去越发有几分可怜。

    “算了。”秦淮站在门口,撇开了眼:“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