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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往事坦诚

    大礼堂烛火通明宛如白昼,尽管城堡外的天空被乌云牢牢覆盖,使人在清晨也会产生窒息的错觉。

    珊德拉在长桌前坐下喝了口南瓜汤,抬头时余光看见西弗勒斯正朝她走来。她假装没有发现,只是等他身边坐下才轻描淡写地说了声“早”。自从去年发生争执之后二人的距离就不近不远,珊德拉也在极力试图不要再对他表露出什么情感。然而奇怪的是她依然忍不住注意到他,更奇怪的是他还是会偶尔坐到她身边来——甚至主动与她说话,尽管这种对话总是显得无足轻重。

    自从莉莉不再参与她们的交谈,珊德拉愈发不知道该怎样与西弗勒斯沟通。他似乎也在有意远离她,转而花更多时间与那群和黑魔王关系密切的人共处。

    这让珊德拉困惑,以她的阅历无法判断出这种转变的含义。西弗勒斯今天似乎很不愉快,以至于没有进食而是直接翻开了课本。

    “那四个格兰芬多又在打什么主意吗?”珊德拉漫不经心地问。西弗勒斯没有回答,这让她更确信他的心事与他们有关。过了许久,当珊德拉准备起身离开时瞥见他翻开的那页记着一个未知的咒语,后面是字迹锋利的‘对敌’字样。

    “西弗勒斯,”她忍下想说些什么的冲动,淡淡地提醒他:“我们快迟到了。”

    二人沉默着并肩走出食堂,直到在走廊和莉莉擦肩而过。

    “早。”

    “早,珊德拉——”与莉莉的回应同时响起的还有几步开外的詹姆的骂声:“芹菜怪,和鼻涕精真是难舍难分!”

    西弗勒斯停住脚步,作势要拔出魔杖。珊德拉则扬起倨傲的笑容迎了上去,魔杖已经握在手中:“凭这点词汇量还要坚持挑衅,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让开,”詹姆做出驱赶的手势,“只要你们离伊万斯远点,怎样都跟我没关系。”

    “别理他,珊德拉,他就是个自大的白痴。”随着莉莉愤怒地甩下这句话快步走远,确实如他所说那般,詹姆丧失了继续羞辱珊德拉和西弗勒斯的兴趣。见他追着莉莉离开,珊德拉把魔杖插回长袍的口袋里,以眼神示意西弗勒斯跟上来——从这里到温室起码需要十分钟,他们的确快迟到了。

    西弗勒斯皱着眉,凌厉的目光似乎要把珊德拉射穿。

    “如果你刚才没有那么迫不及待地冲上去,”他的语调和双眼一样冰冷:“我会在他身上试验新咒语的。”

    “对敌的那个?”珊德拉平静地问。

    他没有说话,视线牢牢钉着她不放,就好像想要从她的表情里寻找些什么。

    “我对他的讨厌不比你少,但这不代表他是敌人——神锋无影,它肯定有很强的杀伤力吧?”

    西弗勒斯移开视线:“这不关你的事,除非你的目标是用多愁善感去拯救每一个女巫和男巫。”

    珊德拉扯开唇角,但她立刻意识到这种讥笑不适合她。“你是想说我只是个多管闲事的跟屁虫吧?毕竟去年你就是那么说的。”

    西弗勒斯又一次沉默了。珊德拉直直地看向他,做最后的挣扎:“我不希望你杀人,或是别的什么。你是个天才没错,但我不赞同你用自己的天赋去伤害别人。”

    他难以置信地回望着珊德拉,好像她从来没有这么陌生过。她曾说黑魔法也有存在的意义,渴望变强也并没有错。然而转眼间她好像早已飞向遥远的地方,把他留在原地。他绝不想听她再次否定他的追求。他还能怎么选?还能做什么?

    珊德拉则从他痛苦的表情里读到了仇恨,那可能是对詹姆·波特的,同样也可能是对那个只被他提及过一次的父亲的——有力而狭长的字迹写成的咒语仿佛直接扎进了珊德拉的心。在四年级的圣诞舞会之后的某天,他曾经支支吾吾地向珊德拉坦白过他的父亲的部分行为。珊德拉将那些话语当做他力所能及的安慰,同时也判断出他的执着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那个破碎的家庭。

    她也是一样。

    他好像并不想问这个问题,声音干涩,“如果既然你这么说,你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站在这里——”

    在这一刻珊德拉清晰地感觉自己的心凭空消失了,两种缓缓升起的情感像漩涡般撕扯着她。一边,她为站在高处指责他的话语而后悔;另一边,她疯狂地想要质问他说出这句话的用意。她早就将显而易见的所有心思都摆在了台面上,而那个忽视她的人不是别人。

    翻涌的冲动让珊德拉想逃。如果没有仅剩的理智把不切实际的冲动统统碾碎扔进内心的角落,她此刻会在空荡的走廊里大喊:‘你根本不懂我想说什么’。

    “我不会勉强自己做任何事情。”她说,“因为我想在这里,所以我在。而你只会忽略我。”

    西弗勒斯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我们已经迟到十五分钟了。”

    “不去了。”珊德拉气恼地说,“就这一次而已。”

    ——

    夜深了,珊德拉坐在公共休息室的长沙发上,伴着壁炉火燃烧的惬意声响翻阅笔记。这么做的原因无外乎西弗勒斯还坐在她旁边,膝头摆放着摊开的魔药课本——而他平时基本不会在这里逗留到这么晚。从深深的黑眼圈看得出他大概不喜欢早起,或许以往他都会在熄灯后坐在床上,为阅读点亮那根像他一样笔挺的魔杖尖。

    珊德拉想过要询问他留在这里的缘由,然而始终没能整理好杂乱的心情。早晨的对话历历在目,她居然还因为那些争吵旷课了。现在珊德拉感到无所适从,因为她正在后悔:剖开自己的伤口对他无益,只会引起不必要的困扰。这些她早该明白,早在第一次向他吐露那些莫名其妙的感情的时候。

    如果祖母还在,会给她什么建议呢?珊德拉望向窗外。黑湖里,她分辨不出区别的的小生物被巨乌贼驱赶着游开。偏暗的灯光以及暖意迫使她用羽毛笔反复戳着脸颊,一些困意攀上她的思绪。

    然而微弱的混沌在霎时间被驱散,因为西弗勒斯做出了合起书本、抽出魔杖、以及起身这一系列的动作。

    “你去哪?”珊德拉问,但他没有回头。“不早了,我猜想你并不愿意错过明天的早餐或是第一节课。”

    珊德拉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回想起早晨发生的事,指尖碰了碰胸前的级长徽章。这总能让她重拾傲慢的态度,就像一个开关。“你错了,我更不想错过一个阻止斯莱特林丢分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我会让学院丢分?或许我能发现他们见不得人的秘密,让他们从霍格沃茨彻底消失。”

    “好吧,那我可以和你一起评估计划的可行性。”珊德拉的手臂支着头,试图表现得随意些。

    “不要跟着我。”他说,然后转身走出了公共休息室。

    “现在已经过了学生可以离开城堡的时间。”珊德拉说着给课本施了咒,让它固定在窗边并且无法被别人取走。她站起来,刻意与他拉开距离,“如果碰到管理员,有我在就会好办很多。”

    “别在我身上试验谈判技巧。”他显然非常不高兴,但也有些无奈:“那就来吧。”

    珊德拉点亮荧光,跟随他走进昏暗的长廊。二人一直保持缄默,直到珊德拉在主楼门口拽住西弗勒斯的手。她轻声问:“你到底要去哪?”

    这里太暗,而魔杖发出的光又太白,珊德拉不确定她是否真的看见西弗勒斯的脸颊迅速泛红。她只听到他说:“打人柳。”

    珊德拉将声音又压低一些:“那太危险了,西弗勒斯,无论他们打算在那里做什么。”

    他没有接话,脚步只是稍微停顿,又继续自顾自往地前走。他们在黑暗中朝西边前行,尽可能隐去动静穿入满月投下光束的场地。

    那棵硕大的柳树伫在较为空旷的一角,珊德拉不由得担忧地问:“万一你的办法没有用怎么办?”

    西弗勒斯看了她一眼:“你可以回去,这是我自己的事。”

    见珊德拉无意离开,他弯下腰捡起一块灰褐色的碎石,用魔杖控制它飞向打人柳——它击中了长在偏下方的树枝上的节疤。他平举手臂将珊德拉拦在身后,仔细地观察着打人柳。它现在似乎完全静止了:西弗勒斯捡起稍大的石块扔去,但没有引起枝条的活动。

    “应该可以了。”他指指巨木根部的洞口,“现在,如果你害怕的话”

    “没事,”珊德拉摇摇头,示意他进去,“我会在你身后。”

    她此刻感到加快的心跳中夹杂了某种不可言说的亢奋,尽管十分紧张。先前想要跑回城堡通知邓布利多的想法消失得一干二净。

    二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继续在一片漆黑中借着魔杖的荧光前进。这条昏暗的通道好像在不断延伸似的,永远看不到尽头。珊德拉毫无征兆地想起她做过的梦,那时她只能注视着熟悉的背影走入黑暗——令人不安的联想很快使珊德拉的感官变得敏锐起来,她似乎隐约能够听到一些人类之外的生物发出的声响,那声音就在通道的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