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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一盏灯而已,有什么特别?”

    “长明灯不能灭,否则,尸起。”

    沈听枢听完,哼笑一声,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这人,前言不搭后语,方才还说什么怎么养尸什么时日,如今一盏灯的熄灭就能决定他们是否会诈尸?能不能自圆其说?”

    “干什么?”沈听枢手臂蓦然传来一阵痛意,“说不过我,就用蛮力?很痛啊,快松手。”

    手臂上的力度丝毫没有放轻半分,反倒越加将他往身后拽,沈听枢怒目瞪过去,却被棺中倏站起的尸体吓了个踉跄,这抓他的手哪是师弟,分明是棺中苏醒的男尸。

    说时迟那时快,沈听枢刹那拔出佩剑砍断男尸的手臂,断落的手臂掉在地上化作一滩污水。

    尚未睁眼的男尸张牙舞爪,在他的怒吼中断臂又长出新的手掌,沈听枢见状连连退到最远处的墙上,却见自家师弟还蹲在棺边。

    “你还蹲在那里?还不走?”

    “你不能离开暗室,否则十具尸体即刻全部苏醒。”

    “别打谜语,咱能把话说明白点?”沈听枢刚要伸出暗室的脚猛地缩回来。

    “原本长明灯燃,你最具阳气的中指血,足以破出这养尸之法,可长明灯熄,一切都被逆转,你的血反而成为他们苏醒的催化剂。方才那迷惑你的人说得没错,你是这十副尸首的引子,一旦踏出暗室,无需血液催化,他们也会苏醒。”

    “我们现在如何是好?”沈听枢欲哭无泪,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师弟身上,真是奇怪,从前他只在师尊身上找到那种让人安心的感觉,如今这师弟也莫名叫人信任,似乎只要他在,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你先拖住他,”苏朝来泼开地上的黑土,抓取一把白色骨灰,平铺在黄色的符纸上,“我寻阵眼。”

    “行。”沈听枢咬咬唇,握紧了手中的剑,只是看向那还在活动筋骨的男尸,蓦地萎蔫,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你快点哦,我我……去!”

    话未讲完,那尸体已陡然间带着尖利疯长的指甲飞来,将他身后的墙挠出五个窟窿。

    “嘶吼——”男尸不满地怒吼一声,转头继续寻找目标。

    几个回合之后。

    沈听枢呼出一口气,滚到苏朝来身边,拍拍衣袖上的黑灰,“他怎么不攻击你?”

    “他吸收的是你的血,目标是你。”

    “你!!!”害得我好惨。

    苏朝来凝神继续挤出手中的血液,血液连成线慢慢滴落白灰,仿佛有自主意识一般,开始在白灰上上下左右移动,最终停止。

    他站起来,伸出双指开始比划白灰上的血色线路图,边比划边以原地为起点,开始抬眼寻找终点。

    “听枢,过来。”苏朝来眉宇舒展,终于找到阵眼了。

    人并未走向他,倒是有微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师尊?”沈听枢仿佛中邪一般,踏出暗室的出口,“师尊,你来接我吗?”

    “沈听枢,不要出去。”

    弥漫的黑雾中,人已经消失,只差咫尺的距离,他便能抓上小徒弟的手。

    又是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仿佛霎那间回到前世那个断崖。

    心口处猛地袭来阵阵痛意,仿佛能将人撕裂,身后的木棺砰砰作响,苏朝来捂着胸口,单手撑在地上,眼前的场景开始天旋地转,越来越模糊。

    鬼王窟,血池中,冉冉升起一张血床。

    血色上躺着一位沉睡的白衣男子,男子五官极佳,睡姿恬淡,只是脸色苍白得有些病态。

    落地雕花铜镜内,蒙脸的神秘男子阴沉着脸色,冷冷瞥向镜子外的玄衣男子,“我说过不要这么快杀沈听枢,你居然背着我杀他?幸好我及时赶到。”

    “那你呢?”玄衣男子轻轻转身,与镜内的人对视,强势而高傲的神情不输他分毫,“我之前也说过不可伤苏朝来。”

    “哼,他苏朝来何德何能?偏偏都钟情他?这样我只会更想教他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让他亲手杀掉自己的爱人。”

    玄衣男子无视了镜中蒙脸男子的话,转身走进血池。

    “阿苏,很抱歉,又让你心痛了。”玄衣男子坐到血床旁,端详那熟睡的苍白容颜。

    他心疼地握起白衣男子还残留着血迹的手,指腹微微触碰上那一道伤口,缓缓输出暖热的灵力气流,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起来,“疼不疼?”

    “你怎会知他是谁?你!原来你早就他身上种下蔷薇引!怪不得你能认出他。”落地雕花铜镜中,被困在镜内蒙脸的男子看着他们指尖触碰的刹那,玄衣男子的手背竟开出一朵蔷薇花。

    所谓蔷薇引,下引者,心动则花开;被种者,心动则心痛,直至痛到麻木从而隔绝情爱,彻底失去爱意。

    镜内的神秘男子忽地笑起来,“你真可怜,靠这种下作的手段,你这种爱,可笑至极。”

    “他无须懂爱,我只要他,便足矣。”

    “疯子,全都是疯子,你们师门上下皆是疯子!也罢也罢,一报还一报啊,痛吧,看到他痛苦,我也畅快,哈哈哈哈……”

    玄衣男子眼神柔和,漫灌的情丝似要从眼中溢出,他轻轻放下那被他修复得完好如初的手,继而伸出手掌,缓缓落到血色上沉睡的男子白皙的脸庞,指尖正要描摹着他的轮廓。

    却蓦地被一道强光弹开。

    玄衣男子不可置信收回目光,视线落在白光灼烧成碳的手,不过弹指间,已将手恢复原样。

    而血床上,早已空无一人。

    镜子里的神秘男子眼中却是蓦然亮堂,喜上眉梢,那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凌弈?是你么?”

    “他早已身陨,你清醒点。”玄衣男子似乎有些忌惮,冷眼警告瞥向铜镜。

    “师尊也不肯叫一声,凌弈怎会养出你这种白眼狼?”

    “那你呢?他亲手将你置于死地,你还能这般亲近他?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