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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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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睡不好。

    这阵子,这男人都睡不好,而她知道是为什么。

    他的手,是在这个月断的。

    他被旧日的恶梦侵扰,所以睡不好,过去一个月,她看遍了过去几年所有他的实验报告,很快她就发现,这些年,每到这个月,他都没有睡觉,几乎没有睡觉,一直卯起来在工作,他传给阿震的资料,一天二十四小时,各种时间都有。

    她也发现,从上个星期开始,他就加强了他运动的强度,他跑更长的距离,举更重的杠片,将次数和重量不断增加。

    有时,她在半夜还会看见他回房之后,又重新回到楼下运动,把他自己累得半死。

    前天,就是因为他把自己弄得太累,又睡不着,才会来找她,然后在事后瘫在床上彻底睡死,一觉到天亮。

    昨天,也是如此。

    今日亦然。

    她应该要推醒他,要他回他房里睡觉,可半晌过去,她只躺了下来,窝回他身边,伸手轻抚着他的心口,感觉他的心跳。

    只是因为他需要休息。

    合上眼,她告诉自己,却知道这理由很烂。

    烂透了……

    她想着,却不自觉偎得他更近,听着他的心跳,感觉他的温暖,然后叹着气睡去。

    啪——

    他的头皮抽紧。

    啪——

    他屏住了呼吸。

    啪——

    滴水的声音,让他醒了过来,他不喜欢那回荡一室的声响。

    那声音让他不安,教他神经莫名紧绷,让他想抓起板手将那该死的水龙头一把敲掉,他将双手紧握成拳,却感觉到怀里有个温热的物体。

    他睁开眼,看见了她。

    胸中的焦躁,莫名平息了下来。

    他小心的爬起来,下了床,走到浴室里,将那没关好的水龙头,转紧。

    夜已深。

    半圆的月,悄悄爬上了窗。

    他回到床边,看着那个蜷缩在床上安睡的女人,然后重新上了床,小心翼翼的将她重新轻拥在怀中。

    他没想到她会待到这个月,他还以为红眼的情况很快就会解决,但三个月过去了,屠震说他们遇到的状况需要更多的时间。

    他不该让她继续留在这里,他知道,他应该要叫她离开。

    每年的这个月,他的状况都会变得很不稳定。

    噩梦会来,来找他。

    他应该要屠震找人来替她,至少在这个月。

    但一天过去,两天过去,然后变成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他每天都和屠震视讯,却每每无法开口提起这件事。

    他忍不住告诉自己,他的情况还好,他比去年好很多。

    他还好,还算正常,虽然睡得少了点,但他依然能控制自己,他甚至在她身边睡着了。

    不是一次两次,是第三次了。

    他没想到会这样。

    眼前的女人,栖息在他怀中,小小的,暖暖的,曲线柔软的背温润光滑,她背上因激情而起的粉红退去,只留下宛如牛奶般的嫩白。

    在她之前,他不知道女人摸起来的感觉可以这么好,即便有肌肉,她摸起来还是软的。

    好软,好暖。

    他不由自主的张开手掌,让掌心贴着她背部的曲线,感觉她。

    和她躺在一起,他才发现她好小一只,比他记得的要小,不知为何,当她醒着时,给人的印象比较高大,可现在一瞧,她整个人看起来好像还不到他体积的一半,教他难以理解她哪里来的力量,能做那么多的事,能轻松打败他,还能承受他的莽撞与粗鲁。

    但她确实可以。

    只是,即便他已经尽力小心,他偶尔仍会在她身上留下一些痕迹。

    这小女人热情如火、精力充沛,拥有他难以想像的活力,她就像个热带的小龙卷风,强而有力的横扫过他的屋子、他的理智。

    她总是试着控制一切,让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挑战她,想要得到更多,想看她的双眸为他而氤氲迷茫,想看她无法自已的因他而颤抖、呻吟、喘息,和他一样失控,如他一般着迷。

    痴迷。

    他不想承认,但这女人带来的感觉太好,被她拥抱的感觉很好,亲吻她的感觉很好,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无可比拟。

    只不过是性。

    他知道,却怀疑别的女人,能带给他同样的感受。

    和她一起,像拥抱着热力四射的火焰,他却能控制她,让她燃烧得更亮,亮得无比璀灿,让他心甘情愿的成为她的燃料,只为看她发光。

    即便是激情过后的现在,她看起来仍微微的泛着光。

    那只是月光洒落她身上造成的视觉效应,但他仍觉得那像是从她身体里辐射出来的能量。

    房里的落地窗一扇又一扇,她没拉上窗帘,让月光直接从窗外洒落,从她的床上看出去,能看见那高耸的落地窗外的拱廊,还有在廊柱之外的林叶,以及在其上的夜空。

    夜空里,点点星光伴着那轮明月,微亮。

    这间房,那么多的窗,几乎无所遮掩,但她显然一点也不介意。

    她喜欢空旷的地方。

    他能看见,她偌大的房里,空荡荡的。她甚至把原有的家俱挪到隔壁,古董收到仓库,只留下这张巨大的双人床,和无法挪动的衣柜。

    这间房,是主卧室。

    在他童年的记忆中,这里墙上总是挂着严肃的字画,桌上摆着上好的古董,地上铺着昂贵的地毯,充满了整洁、严谨,教人神经紧绷,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氛围。

    可如今,墙上空白一片,大桌不见踪影,地毯也被收走,只有大床旁的地板上,放着一台笔记型电脑,和一只咖啡被喝完的马克杯,旁边还有一条她拿来擦头发的毛巾,和一支吹风机。

    那夜激情过后,她和他一起洗了澡,还拿那支吹风机帮他吹乾了头。她的吹风机和他一样小小的,把手可以折叠收好,但威力十足。当她替他吹发,小手在他脑袋和脖颈上摸来摸去时,他情不自禁的又将她压倒在地,甚至没有来得及回床上。

    他是事后才将她抱上床的。

    对他的急切,他不知道她做何感想,但她没有抗议,只是笑着伸出双手拥抱他、回吻他。

    后来,他常常洗完澡就跑来找她,故意的、刻意的湿着发。

    他喜欢她替他吹发,喜欢感觉她的小手穿过他的发,拨弄、抚摸着他的头皮,温柔的照顾着他,好像她也很喜欢这样,喜欢抚摸他。

    也许她确实是喜欢的。

    她没有赶他。

    他不是故意要在这里睡着的,原以为他无法在这里睡着,不可能在这个月睡着,他不想睡在这里,怕他会因为做噩梦,怕她会因此被他吓到,怕他会因此误伤了她。

    但那暗夜惊梦没来,连着三天,都没来。

    当他清醒过来,睁开眼,总是能看见她在怀里。

    这女人温暖的存在,教那晦涩的暗夜噩梦消停,让他睡得极沉,睡得很好,让他第二天工作得更专心,更有效率。

    似乎,只要和她睡在一起,他就不太会做那梦。

    于是,忍不住再来找她,又来找她。

    怀里的女人,身上泛着光,淡淡的月光,却似来自她体内一样,辐射而来,温暖包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