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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进山

    第五章进山

    其实昨天早上她第一次见到这些坟时,就闻到潮湿的土腥味里隐约有股腐臭。当时她就怀疑这些坟里埋的尸体,绝不会像这些坟一样年代久远。

    只因当时没带工具,又恐惊动守山的官兵,她就没有立时一探究竟。

    郭琮端详着尸体一脸凝重,忽然说道:“难道这些坟不久前都被人挖开过,有人将这些新鲜的尸体放进去,又埋上土?”

    关盛晏点点头。

    最近陵县接连几日大雨,新填起的坟丘被雨水冲刷后,看不出新土翻掘的痕迹。

    如果不是关盛晏对死尸腐烂的味道极为敏感,当真不容易发现这些老坟中的猫腻。

    关盛晏:“将这里所有的坟都挖开。”

    这下无人再拦,郭琮立马命人挖坟。

    趁这功夫,关盛晏走到那具尸体前查看。

    这具男尸枯瘦如柴,脸上颧骨高凸,两颊和眼窝凹陷下去,一张脸看上去干涩扭曲,有些骇人。

    关盛晏将尸体破烂的衣裳挑开,除了鞭伤棍伤一些皮肉伤,并不见致命伤口。

    看这人这副死相,倒像是被人折磨死的。

    “二牛!这是二牛啊!”

    百姓中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接着从人群中冲出一个女子,她盯着尸体看了片刻,突然扑到尸体身上:“二牛哥!”

    失踪多日的二牛突然被人在坟里找到尸体,人群登时炸开了锅。

    关盛晏很快从喧嚷的唏嘘声里得知,二牛本是陵县东河村里给人放牛的牛倌。

    十几天前陵县下大雨,没办法外出放牛,二牛拿着镰刀去陵山割草喂牛,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而那痛哭的女子,正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郭琮这时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这竟然是陵县失踪的人!”

    此时家里有人失踪的百姓已隐隐感到不安,忧忡地看着官兵挥动铁镐掘开一座座坟丘。

    很快,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第五具……

    一具具尸体被抬出来,现场哭喊一片,全是陵县之前失踪的男子。

    与第一具尸体一样,所有尸体都骨瘦如柴,有的被单独放在棺材里,有些棺材已经腐烂,就两三具尸体一起堆在坑里。

    一直挖到天色见黑,所有坟丘都被掘开,尸体排在地上从这头到那头,竟有一百二十七人之多。

    关盛晏一具一具看过去,除了有亲属认领出的陵县本地人,更多的还是无主尸体。

    但从头到尾,都没发现萧策的身影。

    郭琮跑到关盛晏跟前,双眼发红,紧攥着拳头,“陵县里失踪的壮年男子,还有那么多的外地人,竟然都被人埋在了这里!那几个穷凶恶极的赌徒竟然杀了那么多人!”

    “看着这些尸体,难道你还觉得这些人是那几个赌徒所为?”

    郭琮一愣:“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关盛晏没再说话,转头看着暮色下阴沉黑黢的陵山。

    郭琮:“对了,萧……我是说郡主的那位朋友,可在这些人里?”

    关盛晏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郭琮,淡漠地摇了摇头,转身让官兵将已有人认领的尸体送回他们家,无人认领的暂时安置在县里的义庄。

    吩咐完这些,关盛晏让人递了把烈油火把。

    郭琮:“郡主是要进山?现在是不是太危险了?”

    “正是因为危险,才要现在去。”关盛晏脚步未停,朝山里走去。

    望着尽头一片漆黑的密林深处,关盛晏低沉的声音散在风里,飘渺得连她自己都听不真切:

    “我那朋友怕黑。”

    身后郭琮拿过火把,大步跟上。

    陵山不算高,但树却长得极高极密。参天密林遮天蔽月,灌木野草遍地丛生,正是夏季蚊蝇聚集之处。

    不知是何缘故,关盛晏惊奇的发现,她竟未遭蚊虫叮咬。身后郭琮就没这么好运了,被咬的嘶哈咧嘴,抓耳挠腮。

    关盛晏看他眼皮都被咬肿了,就让他下山,郭琮却道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山里。

    关盛晏也没强撵他,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分头找。早找到早下山,免得受这份罪。”

    郭琮抓着痒,迟疑片刻,最终点点头,朝西边的山坡走去。

    关盛晏往东找,以刀拨草,找的十分仔细。

    大概走了百余步,烈油火把突然无风自晃,树林深处传来细细的呜咽声,像是女子幽怨地哭泣。

    关盛晏握紧刀,环顾一周,冷嗤道:“雕虫小技。”

    密林深处鬼哭阵阵,关盛晏却犹若未闻。

    只是莫名其妙地,她想起上次萧策起夜在深林迷路,她找到他的时候,他蜷缩在捕狩坑里,双目呆滞,瑟瑟发抖的样子。

    现在他是不是也在害怕?

    正想着,耳后突然袭来一道劲风,关盛晏瞬间反应,反手竖刀。

    “铿——”的一声,银针撞上刀鞘,瞬间被飞射撞击的劲道崩断。

    她一眼就认出这银针与射杀客栈老板的一模一样,针芒泛着冷青,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下一瞬关盛晏身形动如脱兔,腾挪纵跃间,行云流水般攀上身后毒针射来的树干。

    手中银月弯刀瞬间出鞘,猛地袭向浓密的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