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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帝驾

    新帝登基,昭告天下,改国号为黎。

    黎者,众也,取自以百姓为重之意,自然又得了一片喝彩。赏官封爵自然也是要的,只是又会带来一些新的问题。跟随何鞍的以武将居多,按军功封爵倒还容易些,但文官多是微职,最高不过州长史,要想撑起一套能够顺利运转的国家机器,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但前朝旧臣,有些因属于前朝奸相一党,乱政贪墨,早已处决了,还有些则忠于前朝,不肯归顺,再剩下的一些,则是在观望,就像前世的股民在判断他这只股到底会跌还是涨,要不要跟进。

    何鞍很清楚,攻下长安,初定天下,只是第一步。他现在面临三个最主要的问题,而这三个问题其实是互相影响的:

    第一,就是西北的胡达理,西北马肥兵壮,会不会归顺新朝还是个问题,这就是一部分人还在观望的原因之一;第二,就是怎么找到真正能办事的人来填补现有的机构空缺,第三,如何收服万佛寺的住持。

    他得先收服那位年轻的住持,然后依靠他的威望劝服一些人入朝,同时挥剑直指西北,实现真正的王朝大一统。

    “关键就在他身上了。”何鞍站在案前,蘸着朱砂的笔缓缓落下,在万佛寺的地标上画了个圈。

    门外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还有人解佩剑的声音,然后是一声恭敬地喊声,“卑职罗维,请见陛下!”

    “进来。”何鞍抛了笔,一旁的小太监见状忙端上备好的黄铜盆,何鞍将手放进去略洗了洗,罗维已然跪候在面前,他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罗卿何事回禀?”

    罗维闻言,趴伏在地上,羞愧地道:“卑职有负陛下所托,长清宫那位——去了。”

    “什么?!”何鞍大惊,他不杀赵仏,本意是想留着他软化前朝旧臣的心,如今赵仏一死,虽说他们大半指望没了,但激愤之下,人难免会有鱼死网破之心,他疾步走到罗维跟前,拎起他的衣领,“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地说。”

    “按照陛下的吩咐,每日送进去的膳食都仔细验过毒,国公爷身边也拨了人专门服侍,国公爷也不见死志,只是终日念佛诵经。今日也是如此”罗维脸部肌肉一颤,“但午膳才用了没几口,国公爷便抽搐着倒下了,嘴唇大张却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太监马上喊了太医,还是没能救回来。卑职已经让人验过那些菜了,都无毒。”

    “只吃了几口就倒下了,嘴唇大张……”何鞍喃喃,脑中灵光一闪,“伺候他的可是皇宫里的旧人?”

    偌大一座皇宫,譬如朝中机构,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换一遍,因而很多宫女太监,仍旧沿用了下来。

    “不是。钱大人担心原来的宫侍们伺候旧主日久,难免会生异心,都是挑的新人过去。”

    “马上找一个伺候过赵仏的人过来!”

    不多时,一位嬷嬷便被人领了进来,她约莫四十出头的样子,鬓边已有了星星白发,沙哑着声音给何鞍请安,何鞍问道:“你是伺候过赵仏的?”

    “是,奴婢有幸,随侍过……国公爷,一段时日。”

    “他可有什么忌口?”

    那嬷嬷对答如流:“忌食雁来红、忌闻鱼腥气与桂花香气。”

    “罗维,派人去查今日的膳食里头可有雁来红!”

    少顷,便有人来回:是一道糖醋排骨里被人加入了雁来红的汁液,显然这并非意外,而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谋杀。

    何鞍长出一口气,若真是如此,只怕赵仏的死,只是个开始。他让人出去打探消息,果不其然,不一会就有人来报,外头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旧帝不堪受辱,已经自尽了。

    “若是真的不堪受辱,长安城破之日就该死,何需等到今日!”罗维不屑撇嘴。

    但,这话他们不信,总有人信,不一会,又有人来报,何鞍特许的仍居住在旧宅里的几位前朝大人们,不约而同地以身殉国了。

    主辱臣死。先前赵仏还活着,他们没有活着的理由,但如今赵仏一死,但凡顾惜名节的,便不可能再苟活于世。

    何鞍握着的牌一下子折损大半,气得原地转圈,这些人一死,往后只怕有更多的人会选择此路,哪怕不想死,也会被舆论和昔日同僚给逼死。

    他现在必须马上去见万佛寺的住持,借助他的能力及时止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