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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70章

    “求你了……”他哀求着,又有血顺着他的嘴角滑落。

    明琰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幽暗荒弃的宫殿内,只剩下封于斯一人的呼吸。

    冷风顺着大开的殿门和窗户灌了进来,裹挟着雪白的霰粒,吹在皮肤上,化为一片冰冷。

    风声呜咽,有木板被吹得一晃一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

    她走了。

    封于斯慢慢的放下手,身上的伤口时不时刺痛他的神经,血液不停的从伤痕中流出,他却毫无反应。

    拥有不死之身,即使无数次的将心脏刺破,喉咙割断,他也能再次活过来。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厌恶过自己的一切。

    如果怪物的存在只会让她受伤,那他情愿……彻底死去。

    可一想到再也不能看到她,再也不能拥抱她,甚至在怪物死后,她可能会再次将他遗忘,或许还会成为另一个人的妻子,他就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封于斯掀起眼帘看了一眼,意识到明琰确实已经离开后,忍不住蜷缩起身体,将自己彻底埋藏进黑暗里。

    慢慢舔去手背上的血迹后,他又重新闭上眼睛,将自己隐藏在窄小的角落。

    好疼。

    从一开始,怪物就不该出现的。

    对不起,他悲伤的想,就像刚刚那样彻底的离开我吧,让我一个人安静死去,我不会再那样自私的伤害到你了。

    听着和千年前一样的风声,青年脸色苍白,默默抱紧了自己。

    爱意从这里开始,就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留在过去吧。

    地面冰冷的温度穿过衣物,清晰的传递到皮肤上,封于斯的眼睫颤了颤,怒号的寒风中,似乎掺杂了细微的脚步声。

    ……是她回来了?

    即使逼迫自己接受承担一切罪恶的事实,可一旦有了些微的希望,他还是本能的想要靠近。

    为什么要回来,伤口中又有新的血液流出,呼吸急促了一些,青年蜷缩在角落里,睁开眼睛向光源处望去。

    明琰从洞开的殿门处大步走了进来,丢下一大捆干枯的树枝,随后拍去肩头的落雪。

    她背着那点微弱的光,呼出的热气化作白雾,垂眸道:“起来,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胸腔中死寂的心脏忽然快速跳动起来,封于斯下意识的要听她的话起身,可立刻又想到什么,扯起被子又将自己卷了起来。

    他抿着唇,低声说道:“大人,你离开吧,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明琰没理他,将树枝堆在一起点燃,明亮温暖的橘黄色火焰升腾起来,驱散了一室漆黑。

    她徇着记忆打开角落里的一只柜子,从里面扯出两条半旧不新的棉被出来,铺在了床榻上。

    丢了个清洁术,将整床被子连带着床板都清理了一遍。

    明琰走到裹成一团的怪物面前,说道:“床都为你铺好了,你还等着我请你躺上来吗?”

    棉包颤了颤,不肯继续出声了。

    明琰扯着他藏身的被子,连人带被子一起拎起来放到了床榻上。

    扯掉被血染湿的棉被,明琰半跪在床榻上,低头捧上封于斯的脸,阻止他侧过头去。

    她微弯着腰,长发滑落,如水般垂在青年耳侧,散发出浅淡的香气。

    被迫与她对视,封于斯眼眶染上薄红,漆黑的眼瞳中含着沉默的哀伤与眷恋。

    明琰捧着他的脸,用指腹慢慢为他擦去嘴角的血。

    “我自己都没什么感觉,你倒先难受起来了。有什么好难过的,我又不是死了。”

    被她捧着脸的青年发丝凌乱,浑身狼狈,此刻他望着明琰微微出神,用染血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很快便拿开。

    “可是这是因为我,我不知道你会因我遭受这么多痛苦……我甚至还曾恨过你……我,我更愿意让你好好活着,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

    明琰摸了摸他的发顶,声色柔和了一些:“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关你的事,不许难过了。”

    看着他这幅凄惨的模样,明琰好像有点明白自己为何而来了。

    这么脆弱的怪物,如果没人陪伴,独自面对所有人都要杀了他的事实,一定会哭吧。

    她最见不得他哭了。

    明琰不再说话,松开他的脸,手指扣上他的腰带,提醒到:“我帮你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

    封于斯按住她的手,有些不安的抿唇道:“会自己愈合的。”

    自己愈合是一回事,她处不处理是另一回事。

    明琰直接解开他的腰带,勾着他的领口一点点拉开。

    被血水浸湿的衣物黏在苍白的胸膛上,部分伤口上的血迹干涸,和衣物紧紧粘在一起,稍微撕开一点便又扯落血痂,更多的血液流了出来。

    明琰看得太阳穴一跳,她问:“这是你自己弄的?”

    虚弱苍白的怪物垂下眼帘,低声回应:“……嗯。”

    他情绪低落,忍不住握上明琰的手腕,请求道:“我很快就能好,你别动,会弄脏你的手。”

    明琰听得脑壳疼,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方帕子,直接塞到他嘴里。

    “闭嘴。”她捏着封于斯的两颊,凑近了一些威胁道:“我为了保下你做了那么多努力,你说死就死”

    明琰手劲儿有些大,将他的脸捏出了一片红痕。

    她干脆又找了几根带子将封于斯的手绑起来,按在头顶,警告他说:“不准乱动。”

    储物袋中的药瓶都被她拿了出来,乱七八糟的摆了一堆,明琰指尖聚拢了一点灵力,慢慢将衣服与黏连的皮肉分开。

    殷红的血水沾上她的手指,如同一朵朵艳丽的红梅。

    她处理的小心翼翼,用柔软的棉布沾着药粉轻轻擦上伤口,在明显感受到手掌下身体的骤然紧绷。

    “很疼吗?”明琰吹了一口气,“我尽量轻点。”

    柔软温暖的手指触及伤痕累累的身体,青年躺在被火焰温暖的床榻上,微仰着头,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在那指尖划过胸膛,辗转来到腰腹上时,原本肃冷的皮肤染上一层薄粉,触手都有些烫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明琰一边找出干净的布料为他包扎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