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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小桃看着云哥的脸,眼眶凹陷,眼白中布满血丝,眼中没有一丝感情。

    先前三少夫人入府之后就被安排到西边的院子,云哥所在的伙房离西边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云哥在蒋府一众的小厮中算是风评最不好的那一类。

    云哥和管家是叔侄关系,虽然云哥被安排在伙房做事,但实际上采买、清扫、做饭的活都有人做,云哥每日在伙房也就是混混日子,还总是偷吃偷拿。

    因他与管家的这层关系,他这些小偷小摸的事也没人敢管。

    日子一长,云哥胆子便大了起来,所谓“暖饱思yín|欲”,云哥每日混在伙房里,所见的都是一些粗布麻衣、皮黑骨瘦的做饭丫鬟,早就生出一股无趣来了。

    而那些在主子房里伺候的丫鬟,个个样貌都是精挑细选的,比起柴房里这些干瘦丫头,她们算得上是珠圆玉润、肤若凝脂。

    所以那些在主子屋里伺候的丫鬟来伙房时,他总会上去轻薄两把,三番五次下来,府里上下的仆役提到他都翻出一阵白眼。

    如若只是调戏几次丫鬟,主子们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那么多,可这云哥见无人管束,变得越发色胆包天了。

    吴氏进府之后独自一人住在西边院子,一应的生活起居都得自己打理,于是便会经常到伙房这边讨点食材。

    吴氏生的貌美,云哥只看了一眼便生了色心,可他也知道少夫人不同于丫鬟,不是那么随便就可以欺辱的,踌躇了多日,终是色胆没有色心大,对吴氏只敢觊觎不敢有所行动。

    直到三少爷去世,府内上下都在张罗着三少爷的丧事,蒋府从未以儿媳之礼对待过吴氏,所以丧事也并未让吴氏参加。

    那日,云哥从灵堂的供桌上偷了一壶酒,躲在厨房吃着为丧宴准备的饭菜。忽然听到吴氏挎着菜篮子到厨房拿菜,厨房里忙的不可开交,只叫吴氏要什么食材自己拿便是。

    吴氏只拿了几颗白菜,一袋小米,道了谢便回了西院。

    许是那颗色心被那壶高粱酒泡发了,云哥觉得吴氏不过是蒋家既没背景又不受待见的一个儿媳妇罢了,如今还死了男人,没了三房少爷这个倚仗,吴氏在蒋府不过是个多余的人,既是多余的,自己就算想对她做些什么又有谁会来管呢?

    于是云哥便尾随吴氏进了西院。

    院中无人,吴氏警觉地察觉到背后的脚步声,但还没待她有所反应,云哥便按捺不住色心扑了过来。

    吴氏一边奋力挣扎一边惊慌失措地呼救。

    好在恰好那时小桃采买回来走到院外,连忙叫人进去将云哥拖走。

    蒋府忙着处理三少爷的丧事,蒋家老爷夫人听说了此事,怒火中烧,本要将云哥丈打一顿逐出府去,可管家声泪俱下地求情,最后只是将云哥发配到外院做苦役。

    而另一边,吴氏就没那么好运了,蒋家本就不拿这个儿媳当自己人,如今闹出这事,便觉得这个儿媳抹了一族的脸面,于是下令将吴氏禁足在西院,就连小桃也不许进去伺候。

    如果吴氏是因恨复生,那第一个就该找云哥报仇。

    小桃扯住云哥的衣袖,问道:“你为什么没有死?”

    云哥依旧面无表情,像块木头,嘴里只是重复着一个字。

    “吃。”

    “你为什么没有死?”小桃紧紧攥着云哥的衣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府里其他人呢?”

    小桃向院中扫视。

    这里是蒋府的杂院,柴房、浣衣房、下人住的大通铺都在这个院子里。

    蒋府家大业大,府内一应各职的下人更是有上百。往日,府里最下等的负责修葺、打扫、浣衣的下人都挤在这个院子里住,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可自从三日前她被锁进这个柴房,便再也没有听到过人走动的声响。

    “我问你话!三少夫人为什么没吃了你?”小桃抓住云哥的胳膊死命地晃着,她不明白,往常话本里说的那索命的恶鬼往往都是先要索了仇人的命才解气,为何三少夫人会留云哥一命,“这院子里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云哥整个人被小桃晃得东倒西歪,像线串起的木偶娃娃,头随着小桃的摇晃左摇右摆。

    小桃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云哥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俗话说“色胚三分痞”,云哥行事乖张,与那些地痞流氓更是不差分毫。往日小桃还在伙房做事的时候,云哥对她们这些姿色普通的丫头根本不会有个好脸。仗着自家叔叔是府里管家,对底下不顺自己心意的丫鬟小厮打骂侮辱皆有之。

    自己这般大力地拉扯他,要是往日,他早就会生出一股不耐烦将自己一巴掌打翻在地,缘何今日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小桃一咬牙,灵光一闪,抬手狠狠抽了云哥一个巴掌,怒道:“我在问你话!”

    那一巴掌几乎使出了小桃全身的力气,抽得云哥向后跌坐在地。

    由于用力过猛,扯到了背上的伤口,小桃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比伤口的疼痛还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是小桃心下生出的一片惊悚——这样一巴掌都没有反应……眼前这人还是云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