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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空影如梦

    少年心事,最是心底的桃花,多年后,只是隐隐的疼……

    剑阁,九州之上最神秘的地方之一,那是剑圣门的所在地,没有人知道他具体的位置。世传剑阁都是每代只收一个弟子,当老剑圣离世之时,他的弟子必须要继承剑圣之名,承担守护九洲的责任。

    巫山,位于贵霜帝国之北,风澜帝国之南的交界处,形如“巫”字,故名。泪罗江穿流其中,泪罗江为澜沧江的支流,绵延千里,直入东海。

    古语有云:“十二巫山见九峰,船头彩翠满秋空。”虽然风光旖旎,奈何山中皆恶兽盘踞,因此方圆百里内鲜有人烟。

    无涯独自一人走在巫山嶙峋的山间小径上,他默默走到一个断崖边,从上面望去,断崖深不见底,无涯面色从容的纵身一跃下了这深不见底的悬崖。

    无涯负手而立,身子如流星般垂直而下,落地之时之间地上只是溅起微末灰尘,这里是一个一个四面都是峭壁的山谷,身前是一片桃花林,虽然已经入秋,但这里的枝梢上却还是开满了桃花。

    凭栏人向东风泣,茜裙偷傍桃花立。桃花桃叶乱纷纷,花绽新红叶凝碧。

    无涯出神的看着桃花,眼眶早已湿润,曾经她总是倚在桃花树上看着自己,树间似乎还有她的声音,空气里还残留着她的味道。他伸出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想去抚摸一下桃花,就像是去抚摸恋人的脸庞,目光温柔的要化出水来。

    一阵清风拂过,花瓣在他的指尖滑落,无涯闭起了双眼,似乎不忍看到这样的画面,一滴眼泪也在他的眼角滴落到了土里。

    他终于回到了剑阁,这个自己成长的地方。“我回来了。”无涯的语气释然中带着疲惫, 像是离家多年的游子又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

    无涯熟悉的走过这奇门阵法构建的桃林,来到了一个雕刻着奇怪符号的石门前,石门突然打开,一只黑色的巨犬串了出来,它围着无涯亲昵的蹭着身子,欢迎着回家的主人,仔细一看这只狗的尾巴尖上是开叉的,这其实是神兽祸斗,他一直肩负着守护剑阁的使命。

    无涯做了一个手势,祸斗便自觉地跑到一边去玩了,无涯缓缓走进剑阁石窟里昏暗的地宫之中,那里陈列着一具具冰棺,在走到冰棺的最后一列时,无涯停住了脚步,石棺上有一行小字,“心若垂杨千万缕,水阔花飞,梦断巫山路。”

    无涯轻轻抚摸着棺沿,眼中是深深的眷恋,棺中是一个绝美的女子,她穿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杏眼柳眉,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双目紧闭像是熟睡了一般。

    无涯缓缓地走到冰棺旁边,颤巍巍的将手搭在棺面上温柔地说道:“师父,涯儿回来了。”

    棺中的女子是九州上一代的剑圣离樱,傲雪帝国的公主,傲雪帝君离昶的妹妹,更是当代剑圣无涯的师父。

    五年前,剑阁之中,那是无涯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天。

    “我喜欢你,为什么不可以娶你?”无涯对着背向自己的离樱悲伤的说着。

    离樱一直背对着无涯不语,无涯看不到离樱的表情,可是离樱的这个态度却让他有些怒不可遏,即使没有旁人的诱惑,少年的血气也会致使他向自己叛变。年少气盛的他,只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

    “我是你师父。”离樱还是没有回头。

    “师父如何,我爱你,我不相信你的心里没有我。”无涯目光坚定的看着离樱。

    离樱回头看着无涯,美目流转,却看不出任何情绪,“你只是我的弟子,永远都是。”

    “既然你不愿意嫁给我,当初为什么不让我死在街边,你就不应该带我回来。”无涯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怒气冲冲的跑出了剑阁。

    看着无涯离去的背影,离樱一滴泪水从她的脸颊,悄然滑落。

    她不明白了这个孩子为何对她怀有那样热烈深挚的感情,那或许是在一切亲情、友情、爱情都已无从寄托,一切救赎都无法指望的时候,将仅剩的唯一的希望、放到了儿时那个私心里倾慕的女性形象身上吧?

    无涯不断地向前奔跑着,像是一只无助的亡命羔羊,身后是身旁景物飞快流逝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