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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子优之忧

    繁城收复后他们又搬回了陈璧的家中,后院池塘里残荷折腰,枯黄的叶子静静铺在水面,衰败的秋景总让人有种仿佛时光静止了的感觉,似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是为什么心中却有些不安呢?

    徐秀的眼睛尚在治疗中,气色却明显好了很多,桓清心中略感安慰,也忽然想起,那副飞天画是如何落入沈老板之手的事徐秀还未交待,便拉他在池边闲聊。

    “那时我在进京途中遇到了盗匪,幸而遇到你的小师叔元横拔刀相助替我抢回了行李,别的倒是还在,只是你那幅画却弄丢了。后来听说在金贵出现便追了过去,原本那老板不愿告知画的去向,待他得知原来那画是我画的,又央我另赠了一幅才老老实实交待。”

    “原来那沈老板果然知道陆无恤的身份啊……对了,你是在哪里遇到的元横?”桓清道。

    “出了前溪没多远吧,怎么,有什么不对?”徐秀侧头竖耳,仔细听着她的动静。

    照他这么说,当初元横已经知道她在恒城了,为什么还要去前溪,又怎么会那么巧认识了徐秀呢?他在恒城出现的时机与谢云朗相差无几,谢云朗派人掳走万乔杀了她弟弟的事他是否知情?或者说是否与他有关……

    “阿清,怎么了?”徐秀看不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双手四处摸索着。

    “没事,只是突然有点想回西雀山了,你想不想去看……子优,如果你的眼睛真的再也恢复不了我就一直照顾你吧,直到你找到自己心仪的女子直到你愿意成家。”

    “若我一直找不到呢,你要照顾我一辈子?伯雁会愿意?”徐秀苦笑一声,抿唇不语。

    “你不怪他就好了,他还有拒绝的份?”别说你的眼疾或多或少与我们有关,纵使无关,也没有眼看着朋友独自受难而不管的道理。

    “若他非要你在我们之间选呢?”

    “他不会的。纵使他敢,我也不会不管你,你就不要瞎想了。”

    “嗯,我说笑的,我怎么会让你为难呢。”徐秀淡淡道。

    “可我没有开玩笑,伯雁重要,你这个朋友对我也很重要。”

    徐秀得了保证,嘴角无法抑制地上扬,随后又鄙夷自己内心阴暗,薄瓷茶杯被他一捏,“啪”地碎了一桌子。

    桓清正诧异他的举动,突然耳边一阵呼哨,亭柱上射来一支飞箭。箭头上插着一张布条,下面吊着黄玉坠子,布条上书“欲救此女,独自前往城南金桥。”

    “这该死的陆无恤,又来这招!”桓清咬牙切齿,锤着桌面。

    “怎么,他拿那小丫头要挟你?”徐秀道。

    “嗯,我真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

    徐秀牢牢抓着她的手腕,不愿她冲动前去,桓清倒是不想去,但若是见死不救她一辈子也无法心安,伯雁也未必不会怨她。

    “你不是说过要任我差遣吗,若你……”徐秀松了手,冷冷道,“算了,你去吧,只是走了就不要回头,否则你会看到我死在你面前,反正我这副身躯也没什么好珍惜的。”

    桓清明白他并非是不顾箫箫死活的冷血之人,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危罢了,他见识过陆无恤的手段,不愿她再次落到陆无恤手里。

    “子优,那陆无恤虽然未必有那么聪明却也是细心谨慎的人,一定不会亲身犯险来到敌营附近,只要他不来其他的不难对付。你只管好生休息,我去找陈太守商量,我保证不会有事。”她吸了吸鼻子,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方才光是那么说我都觉得很难受,你真是忍心!以后你再敢这么说,我宁愿与你绝交。”

    徐秀无法再拦着她,只能独自气恼,摸摸索索回房。桓清赶忙上前领着他,一路想逗他笑,却无济于事。

    她叮嘱公主和福生好生照看他,便出城去了。

    此地虽名金桥,栏杆却是木头搭的,刷着黄漆。李都穿着黑布短衣,胡子拉碴,抱着短刀站在桥下等候,身边还跟着两个手下。

    “你看看,我就说陆无恤没胆子过来!若我没猜错,箫箫你们也没带过来吧?胆子这么小怎么做坏事,有你们这样威胁人的吗?”桓清耻笑连连,边走边四处观察着。

    “所以你是不介意我大哥杀了她了?”李都无心与她嬉闹,若不是大哥非要如此他可不愿来冒险。

    “我自然不希望,但要我现在放下刀剑束手就擒,白白跟你们走,让陆无恤凭空多套走一个人质,你们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当我是傻子?”

    “桓姑娘,你也知道我们并无仇怨,我不会言而无信的,你瞧不出大哥他是看上你了吗?那个小姑娘就在离此地五里外,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我自然会放了她,我们带一个小女孩反而是个麻烦!”

    话说得好听,还不是为了拿我要挟萧鸿退兵?桓清冷冷哼哧一声,我可是还记得鹿山之辱呢!

    “好啊,你前头带路,总得让我见着她才行,你们若敢轻举妄动,我现在掉头就走,要么大家就拼个你死我活!”桓清手里握着刀,始终在他们二十步外,不敢靠近。

    李都见识过她那不要命的劲儿,命手下在四处查探了一番,确信她果真是独自前来,便答应了她的要求,量她一个人也逃不出自己手心。路上又派两个人跟在桓清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防止她反悔溜走。

    晴空上,孤鸿哀鸣,静谧的林中小道鲜有车马经过。桓清跟在后头暗自庆幸,陆无恤应该没这么笨,也就这李都犯傻。他为了怕有闪失不直接带箫箫过来反而另藏人质,这不是正中她下怀吗?

    行至碎石路,桓清突然回身,冲着身后的两人笑道:“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很可怕吗?”

    那两人心中警惕,右手紧握着刀防止她逃跑,桓清忽然抬起右手腕左右一射,两枚暗器正打在二人胸膛上,随后又补了两刀,向来路疾步狂奔,口中叫喊道:“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林中顿时万箭齐发,纷纷朝着李都那伙人射去,中箭者哀嚎连连,不一会便有半数倒地。

    李都怒斥桓清:“你敢这么做,不管那小丫头了?!我一定要杀了那臭丫头!一定杀了她!”

    手心的伤又渗出少量鲜血,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又破了,桓清无视他的威胁,只远远躲起来看着。箭雨过后,林里埋伏的士兵一起冲出将剩下的贼人围了起来。此刻除了李都,只剩下三个活口,寡不敌众他们只得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