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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陈楚墨的信息素失控逐渐平复后被二队转移到了医院。当他真正从易感期中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周清晖。

    周清晖侧趴在床头的位置,只占了小小的一块地方,看得出怕挤占了病床。从陈楚墨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周清晖的半张脸和眼底的一片青黑。

    陈楚墨想抬手去摸摸周清晖,可是手脚却酸软无力,甚至难以支撑他的动作,他不由自嘲轻笑,一时间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如何逃开沈舒安的。

    一般alpha和omega都住在单人病房,beta住在多人病房,虽然这也出于对信息素特性的考量,但长久以来还是引起很多beta的不满与抗议。

    单人病房里很安静,静到陈楚墨能听得清周清晖闷在臂弯里的呼吸。

    许是察觉到了信息素的变化,亦或是心有灵犀,在陈楚墨醒来后不久,周清晖蓦然惊醒。他懵然抬头,眼睛尽力聚焦,想要看清陈楚墨。

    陈楚墨用力抬起右手,就连左手都因多度用力的肌肉而开始疼痛难忍。

    周清晖连忙握住了陈楚墨的手,将其贴在脸颊边轻轻蹭过。

    “对不起……”

    陈楚墨的嗓子又干又涩,三个字的道歉说得很是破碎。

    周清晖侧头吻过他的掌心:“你哪里对不起我?”

    “我不该对沈舒安心软,当时看到他我就应该走。”

    周清晖将脸埋进陈楚墨的掌心,久久没能说话。

    这次发生的事情始终像是一根扎进肉里的刺,不可能不疼。

    “我那天订好了婚礼的场所和蛋糕款式,大致拟好了一个宾客名单,我原本想着无论父母同不同意,我都要向你求婚……”

    陈楚墨的声音很轻,周清晖的手开始轻颤,陈楚墨感觉到了掌心的湿意。

    “易感期来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害怕,我能感觉到逐渐丧失的理智,我特别怕睁开眼之后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想像过我们婚礼的样子,我们孩子的模样,却在那一瞬间感觉再也无法触及未来。我那个时候是真的恨父母和沈舒安,更恨我自己,我竟然就真的让你等了那么多年……”

    周清晖哭的时候没有发出丁点声音,但陈楚墨却知道他有多痛。

    “这一次无论父母如何反对,我也不会就此罢休,我要确定沈舒安从此不会再打扰……”

    周清晖忽然抬头,一双眼睛又红又肿,但原本还残留的些许惊慌无措已经全部消失。他轻声道:“你没有标记沈舒安,你也没有对不起我,只是看你现在这样我很难过。”

    但其实周清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如果不是宋清一破例带他去见陈楚墨,他其实并没有资格进入监察室。那时的无措,面对陈母的愤怒,以及对所发生事情的无力感,每一种感觉都在压迫着他的心脏和神经,让他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倒下。

    而陈楚墨刚才说的那些话,让周清晖惴惴不安的心脏安然落地。

    “清晖,你愿意……”

    “叩叩叩。”

    两人一同抬头望去,站在门口的宋清一看着眼中带泪的周清晖、目光柔和的陈楚墨,觉得自己来得好像有点不是时候,他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半步:“我是不是一会儿再来比较好?”

    周清晖顿时失笑,眼前这位执者好像和昨晚见到的不太一样:“没事,您是有什么事吗?”

    宋清一不太自然地摸过后脑勺,手中还拿着两张报告单,往里走了两步:“我听医生说陈楚墨今天能醒,在外面看到他醒了,我们需要你们配合调查一下。但千万不要勉强,如果身体不适我可以过两天再来。”

    二人对视一眼,周清晖便将病床调整至四十五斜角,扶着浑身无力的陈楚墨起身。

    宋清一见此便也将门阖上,走进病房。

    他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周清晖:“经过医生同意,执法局先一步拿到了报告,我就顺路给你们送了过来。”

    周清晖打开报告看了一眼,宋清一同时说道:“执法局的医师也和医院的医生讨论过,他们一致认为引导剂吸入的量不算大,应该不会对腺体、嗅觉和生殖系统造成破坏,但是因为这一次的易感期因药物提前了,所以还是建议你们居家观察一段时间,最好就是定期回到医院检查身体。”

    陈楚墨点头:“谢谢您。”

    宋清一连忙摆手:“我做的事情其实不多,也就是去给沈舒安打了一个抑制剂,又问了他妈妈一点事情。”

    陈楚墨没管报告,他看向宋清一,黝黑的双瞳沉稳而平和,很难想象他昨天还蜷缩在执法局监察室,如若一头被困住的狂兽:“执者,您应该有事问我吧?”

    宋清一点头,局促的神色渐渐消失,转变成了工作时候的严肃态度:“没错,看你精神状态也不错,我们有几个问题需要你的帮助。第一个是我们需要你描述一下你和沈舒安去到秀新酒店的过程,第二个是我们需要你描述一下易感期到来之前的一些感觉,如果是能回忆起一些异常的地方就再好不过了。”

    说完,宋清一先是看了一眼周清晖,目光又落回在陈楚墨身上:“我知道这个过程对你来说并不好受,如果你现在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可以等你状态更好一点,你可以来执法局与我们单独谈话。”

    陈楚墨沉默片刻,问道:“这一次沈舒安会被审判吗?”

    宋清一注意到周清晖捏着报告的手指在轻轻颤抖,从昨晚的对话里他就知道陈楚墨做出这个决定就是摆明了不给父母和熟人面子,或许就连周清晖都没想到陈楚墨这一次态度会如此坚决,丝毫没有向家人妥协的意思。

    宋清一对第九洲的刑法并不算很熟悉,他大致回忆了一下,说道:“这次事件里,犯罪嫌疑人沈舒安无论是在犯罪动机、事实与过程上都很明确,他本人也在审讯中承认了犯罪事实,不出意外的话审判庭应该会判五到七年。”

    陈楚墨对上宋清一那双平和而又清透的眼睛,猜到了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解决。

    宋清一继续道:“在吴晗冷静下来之后出示了沈舒安的精神病诊断书,加上这个因素的话,沈舒安可能会直接被移交给第九区的精神病院进行监护管理,但是你依旧可以向审判庭申请针对沈舒安的限制令。”

    陈楚墨点头,他浅浅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周清晖。

    周清晖放下手中的报告:“需要我回避吗?”

    陈楚墨摇摇头:“其实就算今天执者不来问我,我也想和你说,但是我怕你不高兴。”

    周清晖坐下握住陈楚墨的手,虽然他眼中满是红血丝,眼睛也因为刚才的哭泣而红肿不已,然而他的目光坚定温和,给了陈楚墨莫大的力量。

    宋清一眼睁睁看着两人眉目传情,此时终于确定自己属实是有点电灯泡了。就在他想着要不要轻咳一声引起点他们的注意时,陈楚墨开始了一段平静的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