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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过河


    只是还没动作,他运指如飞马缰就在她腰间牢牢得缠了三圈。

    近距离的身体触碰唤起了昨夜的不堪,觉察到段征的手已经带着马缰按到了她肩膀处,她当即红着眼想要打开他的手。

    却被他强硬得按下了。

    “别乱动,再肩下胳膊绑两圈。”他一面动作,一面开口解释,说话声里明显已是不稳,“一会儿你跟着我,我带你过去。”

    三言两语间,赵冉冉上身就被马缰绕了好几圈,她垂首一看发现马缰在自个儿身上成了个牢固的绳套,而绳子的另一端又连到了段征身上,这才明白过来他的用意。

    她一脸震惊地抬头,正看进那双干涸的眸底。想要问若是自己掉下去了不是要同归于尽吗?

    或许是她眼中的惧色更重,段征竟是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胳膊,耐着性子说了句:“别怕,越是怕你就越要掉下去。等我踩了第二块石头,你就上来,我喊一句,你只管跳。”

    说完话他也不停留,拎着老树根两下连续利落的起落,人就已然立在了靠近对岸的巨石上了,伤腿落地时,连一声痛呼都不曾发出。

    远处巨石上的身影高大而虚弱,就是这一刻,赵冉冉忽然觉着这滔滔河水不怎么可怕了,她心里有一根弦悄然而动,又看了眼自个儿的脚尖,垂首暗想道:待寻着表兄回了邬呈,她一定会给他足够的金银田宅的。

    “磨蹭什么,就这一条路。”

    听了远处唤声,她横下心抓着马缰奋力跳上了第一块石头。同他对望了眼后,也不再犹豫,凌空一跃眼看着就要坠入湍急的河流时,马缰绷紧了,一股拉力适时得扯了她一把,赵冉冉惊呼着跌到第二块石头上。

    后腰处被人揽着,他甚至没让她摔着。

    然而这一下冲力颇为不巧,他自己的伤腿被横着撞了下,肉眼可见得瞬间染红了捆扎的衣衫。

    “你在流血!对不住,都怪我撞着了……”赵冉冉心里已经将预想好酬谢的金银又添了一倍。

    段征却只是蹙眉又紧了紧伤处,摇了摇头就又柱杖走了起来。

    其实这倒不是他刻意要施恩交好,只是他于饥馑穷困里长大,生死无常里盘桓,野狗一样得活着,哪里会将这点子危险放在心上了。

    后面的路倒是越走越顺畅,除了两个陡一些的山坡外,就是一大片半人高的荆棘丛难走些。

    荆棘丛倒刺颇多,也是段征一声不吭地先过了,站在对面他想了想又解下伤腿处的外衫,抛了回去示意她穿了好挡一些。

    饶是如此,她两腿外侧还会或多或少刮了几十下。

    跨过那处后,透过一片枫叶林,就能遥遥望见桃源村村头的戏台子了,至多再走上一刻,也就该到了。

    离着这般近了,都能听着村巷里的犬吠,隐约还间杂着孩童的嬉戏声,赵冉冉终是彻底松了口气。

    “就要到了,一会儿找着薛嬷嬷,就让人给你煎药喝。”她刚笑着说完,身侧人只是轻声‘嗯’了下,老树根倒在她脚下,‘嘭’得一声人却是径直摔了下去。

    明明先前还气力那么大的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赵冉冉慌了神,以为他是高热伤重晕了过去,蹲下身去查看时,却见他半阖着眼睛,却是怎么都不愿昏睡过去的样子,张了张嘴没说出声来,竟强撑着胳膊还要起来。

    “你别乱动了!我、我来扶你。”

    她从未见过重病挣扎的人,一时间心口酸涩害怕,手上却是不怯场,深吸了口气,竟是真的扶着人硬架了起来。

    最后一段路,她就这么用整个身体撑着他胳膊胸腹,几乎用了吃奶的力,拖着步子一点点朝前。

    走到村口时,见两个老汉扛着锄头过来,她心气一松朝前跌撞了两步,就带着背上人一并滚到了村口的泥地里。

    两个老汉忙忙过来,其中一个见了她的脸,‘哎呦’了下,扬着手就朝身后大叫道:“老婆子啊!了不得了,赵尚书家的小姐,是大小姐!”

    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声里,段征猛然睁开失神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身侧女子,在彻底晕厥前,眼中染上愤恨。